斋男

WINEND

    他发彩信，拍摄的是一份很精致的素餐。旁边是他详尽的注释：告诉她这份看似简朴的晚餐其实有：藕丁，梅菜炒豆干，绿色的是鸡毛菜，汤是海带花生汤，米是有机米。还有一个半透明的糯米的点心，点心芯里包的是一牙苹果。
    她回复短信，催促他快点吃，要凉了。
    他在短信里说，开动！
    他和她在不同的城市。他在原地；她离开他，随着一个偶然的良机，找到攀援而上的路径。他知道她放不下他，在三年里，频频回首顾望着他，哭着要他等她。一晃儿三年过去了，他的朋友一个个结婚，生子。他好脾气的一次次去当伴郎；一次次的去喝满月酒。
    他喜欢走路，仿佛在人潮里就不寂寞。他总是走到那家距离很远的斋菜馆，点一份餐，默默的吃。偶尔会告诉她，今天晚餐的亮点是什么。
    她在那个时候，多数时间刚刚下班，繁兀的工作，血雨腥风的气氛让她疲倦。公司里一个男人总是恰好的在这时遇见她，每次都热情的邀请她搭顺风车。她坐在副驾位上正在系安全带时，他的短信来了；说今天的斋饭中有一个蔬菜包，也是她的最爱。
    她有一点点脸红，仿佛这是一件丢人的事，收起手机，放入包中。那只是一个遥远的素包，而身边的人给她的却是温暖和安全。
    男朋友短信吗？男人狡黠地问。
    她摇头，然后说，是垃圾短信而已。说完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用手遮住嘴巴。
    一年后，她结婚了。
    一年后，他还是会坐在那家斋菜馆里，他清瘦了很多。他只是默默地咀嚼，不再发消息给谁，不再注意菜式的变换。这一次由于是周末人多，他等了许久，饭菜才端了上来。他却站起身来，迅速地离去。也许他早就不该等，满足于一份清淡的晚餐和情感的他，等来的只是迸裂的泡沫。那是时间和空间的力量，那是童话与现实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