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双轴外交”

吴稼祥

    有人不断在问，中国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最近的外交如此强硬，像刚刚进入青春期？
    售武器给台湾，美国总统会见达赖喇嘛，像美国政府的月经一样，到时候就会来。为什么这回美国政府来例假，中国政府捂自己的肚子？不过，不同的是，美国政府的例假，这次来得早了点，有点失调。卖武器给台湾，通常是政府进入看守期送给美国军火集团的礼物，留给本党下届政府的遗产。奥巴马政府这次还在上台的蜜月期就打出这张王牌，据《纽约时报》说，是为了报复在哥本哈根气候峰会上被中国耍弄，并且对中国的伊朗政策施加压力。
    一向身段柔软/行事低调的胡温政府这次对美国异乎寻常地强硬。某些美国媒体的解释是，谷歌的威胁和美国的两T动作（台湾Taiwan西藏Tibet）戳到了中国的痛处，一方面是主流价值上的“言论自由”问题，一方面是“主权”问题。在它们看来，主权问题是中国巨人阿基里斯之踵，也就是中国人所谓的“死穴”一旦被点，性命堪忧。
    也有些别的解释。比如说，中国开始牛屄，有站在世界巅峰上的晕眩感；也有的说，中国没有成形的有预见性的国际战略，被人弄痛了，就恼羞成怒，容易反应过度；还有的舆论认为，中美双方对掐，都是为了缓解国内压力，中国要缓解的，是国内病态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一味要对美国说不的压力。
    这些看法都有道理。但我觉得还有另一个看问题的角度：中国对美国的强硬，也可能是策略性强硬。既然美国执意在两T问题上“伤害”中国的核心利益，中国为什么要在伊朗问题上为美国火中取栗？中国发的火越大，美国喘的气就越短。
    中国有两大核心利益，是中国外交的两个轴心：一是主权，二是能源。前者较软，但冠冕堂皇；后者较硬，但只可意会。我们在伊朗有核心能源利益，必须维护，但又必须在大国责任和能源供应之间做出权衡。美国制裁伊朗，以道义为名，以自己的能源利益为实；中国要反对制裁，手里没有像样的道义牌可打。把伊朗制裁问题，变成中美之间的外交纠纷，而且是涉及中国主权问题的外交纠纷，情况就不同了。
    美国政府并不傻，知道中国对美国的主权外交是假，对伊朗的能源外交是真。于是，针锋相对地与中国玩起能源外交：先是国务卿希拉里呼吁沙特就制裁伊朗问题对中国施压，接着，能源部长朱棣文亲自出马，到访沙特施压。这玩的是釜底抽薪一招：试图让中国在沙特能源与伊朗能源之间取舍。这是美国的如意算盘。不过，中国已经超过美国成为沙特石油最大买家，美国与沙特的石油婚姻已出现裂痕，中国作为第三者，一足已插到沙特皇室的婚房里，沙特能乖乖听有可能成为前夫的美国摆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