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一种“阴阳权”

吴稼祥

    报道称，1月8日，酝酿两年的《图书公平交易规则》正式出台，规定新书不得打折，网上书店卖新书不得低于8.5折。据称，该规定由中国出版工作者协会/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中国新华书店协会（下称三协会）联合制定，通过国家相关部门的审议、修改，并得到批准。
    《中国青年报》1月11日发表文章说，有读者认为，规则将损害读者利益；有法律学者说，该行规涉嫌违反《反垄断法》。
    行规，哪个“行”的规？
    是我在《“母权力”在哪里？》那篇博文里提到的“同业公会”吗？当然不是。黑格尔所说的同业公会，是纯粹的民间组织，或民间社团，是只需要登记不需要变相批准的非政府组织。
    “三协会”是什么呢？看看中国出版工作者协会的头儿就知道了。
    主席于友先，新闻出版总署前署长；副主席刘波，新闻出版总署出版物发行管理司司长；副主席谢明清，新闻出版总署音像管理司前司长；副主席杨德炎，新闻出版总署外事司前司长；副主席王庆（已故），四川省新闻出版局前副局长；副主席车吉心，山东省新闻出版局前局长；副主席许华应，吉林省新闻出版局前局长；副主席邬书林，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副主席吴尚之，新闻出版总署图书出版管理司司长；副主席吴雨初，北京出版社社长，党组书记；副主席张小影，中宣部出版局局长；副主席杨牧之，新闻出版总署前副署长；副主席陈昕，上海新闻出版局副局长，上海出版社社长；副主席桂晓风，新闻出版总署前副署长；副主席高明光，中宣部出版局前局长……
    不是出版界的高官，就是前高官，或者是官办出版机构的高官，这样一些老爷或老佛爷领导的机构，你能相信它是黑格尔所说的“同业公会”？它顶多是个同业官会，是一条穿着“母权力”马甲的公权力的蛇。这你就明白了，同样一批人，穿上马甲，制定《图书公平交易规则》；脱下马甲，审议、修改并批准该规则。这显然是权力自慰的又一种形式。
    小样，你穿着马甲我就不认识你啦？如果是赵本山，可能会这样调侃。但毕竟，蛇是蛇，乌龟是乌龟，马甲是马甲。如果公权力是蛇，母权力是马甲，那穿上马甲的公权力是什么呢？非公非母，非阳非阴，但也亦公亦母，亦阴亦阳，不妨把它叫做“阴阳权”。阴阳权是被包装成“母权力”的“公权力”，阴外阳中，就像两性人，只不过，阴阳权的阳具，可不是吃素的。
    指望这样的“行业协会”制订出“公平交易”规则，那才是与虎谋皮呢。假如你不是政府物价机构，你无权为商品定价；假如你是市场竞争中的一方，比如新华书店等官办图书销售商，你无权为别人定价。脱下马甲竞争，穿上马甲定价，有这样的公平交易吗？
    该规则的发布，更可能是“国进民退”的寒流，从产权领域向市场机制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