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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藏当兵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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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9 04:40:36 | 显示全部楼层
龙卷风02.jpg
1975年4月印度吞并锡金,2003年中国默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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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9 04:45:15 | 显示全部楼层
    锡金,历史上是位于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一个山地小国,北接中国西藏自治区,世界第三高峰干城章嘉就矗立于两国边境;南临孟加拉平原,东西两侧是不丹尼泊尔。处于这样一个十字路口的锡金一直被视为从恒河平原通往西藏的最好通道,中锡边境东段西藏一侧的亚东在历史上一直是印藏贸易的重要口岸,也是历代达赖喇嘛在遇到重大政治危机时首要的避难所,以便向喜马拉雅山两侧逃亡。
    锡金,现已完全被印度吞并。
    除了纳穆加尔王朝第十三世国王仍流亡纽约寻求他的王国重获独立以外,大部分锡金人民---或者说大部分居住在锡金的人---已认同印度对锡金的主权。
    中国于2003年10月默默地将锡金从其外交部网站上的亚洲国家和地区名单中拿掉,籍此默认印度对锡金的主权。
    现在,可以稳妥地说:锡金作为一个独立的政治实体已经不复存在。
    下面,我们对锡金的发展历程作一个盖棺论定式的回顾和评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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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9 04:46: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节

        锡金古称哲孟雄Dremojong,一直是藏文化圈的一部分。1642年蓬楚格*纳穆加尔Phuntsog Namgyal建立了纳穆加尔王朝,自称法王Chogyal,从此统治锡金达三百多年,直至上世纪七十年代王室流亡海外。
        蓬楚格是来自西藏康巴地区的普提亚Bhutias贵族,在红教(宁玛派)传教士的帮助下率领族人征服了锡金土著雷布查族Lepchas势力,仿照西藏政治制度,建立国王主持下的十二人政事会议,全国建立十二个宗,由宗本统治。
        锡金王国的政治结构很松散,是外来的普提亚人和土著的雷布查人的联合政权;经济上以游牧/商贩为主,间以少量原始农业;军事上由于种族分立,各自为政,锡金从来都没有建立起一支强大的国防军。
        从成立时起,锡金就是西藏的藩属,锡金国王得到达赖喇嘛的封赠和赐福。由于建国时普提亚贵族与红教僧侣是同盟军,在很大程度上锡金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寺院占有大量土地,在内政外交上有重要影响力。如同五世达赖喇嘛勾结蒙古人力量消灭西藏世俗政治势力一样,锡金的喇嘛们在可以依靠英国殖民者夺取政权时也丝毫不会犹豫,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另外一支普提亚族信奉白教的一个分支:竺巴噶举派。他们在锡金东方建国,以族名作为国名,即不丹。也许是由于康巴汉子的血统,不丹在经济军事上都是喜马拉雅南麓的强国。在北面,不丹长期同西藏发生冲突,后来因为内战而勉强承认西藏是宗教意义上的宗主国(不丹在政治上视中国为宗主国);在南面,不丹攫取了孟加拉山口,从而控制了这一线的印藏贸易并获得巨利;在东南面,不丹事实上掌控了比哈尔王国的内政,不丹的货币在比哈尔自由流通,直至今日,印度比哈尔邦的叛军仍在受挫时逃往不丹寻求庇护。不丹对其西侧的邻邦锡金也一直大力“经营”,不时侵扰,并夺走了商道上的重镇噶伦堡Kalimpong。此后不丹对锡金局势一直密切关注,等待时机发动进一步的掠夺。
        1700年纳穆加尔王朝第二代国王去世,为了争夺王位,已经联姻的普提亚和雷布查上层贵族之间发生激烈的争端,两族短暂的蜜月期宣告结束。围绕政权的纷争旷日持久,从而为外敌创造了可乘之机,首先发难的是正在尼泊尔迅速崛起的廓尔喀人Gurkhas
        廓尔喀人是蒙古人的后裔,是举世公认的最勇武的战士。他们经中亚辗转来到尼泊尔建立了廓尔喀公国。当时的尼泊尔正处于割据时期,小小的尼泊尔谷地四周竟然有四十多个小国,分成二十二国联盟(百斯)和二十四国联盟(乔比斯)两大阵营,这简直可以与安土桃山时代的日本列岛存在六十六个诸侯国相媲美。这些弹丸小国很快被廓尔喀人逐个击破,1768年廓尔喀统一尼泊尔,定都加德满都并进一步向外扩张。
        1788年尼锡战争爆发,廓尔喀军队入侵锡金,攻占首都拉达孜Rabdentse并占领锡金全境,锡金国王越境逃亡到西藏,在热日宗的春丕谷避难,作为宗主的达赖喇嘛将此地赐给他使用,这也就是后来的亚东
        勇武的廓尔喀军队继续向西藏推进,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一度占领整个后藏并洗劫班禅喇嘛的驻锡地扎什伦布寺,迫使达赖与班禅向清政府请求援军。当时的乾隆皇帝先后两次用兵,最后由福康安和海兰察统率清军于1791年将廓尔喀人全部逐出西藏,并越境追击至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城郊。廓尔喀军队在挫败清军前锋获得小胜后请降,从此成为中国的藩属。
        直至十九世纪初的英尼战争,尼泊尔在战败后仍不远万里将一门缴获的英军大炮运到北京呈献给清政府,希望其宗主国警惕英国这一新兴的殖民帝国,尼泊尔亦从此成为英国的殖民地(腐朽的清政府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进贡,批复说:路途遥远,以后不必进献这种大宗物件)。
        再回过头来说锡金。
        清军击退尼泊尔后,锡金本应收复其失陷的领土,但这时尼锡战争中的“志愿军”---支援锡金抗击外敌入侵的不丹军队突然叛乱,导致本来就已经被廓尔喀人打得溃不成军的锡金腹背受敌,结果是提斯塔河Teesta谷地以西的大片领土仍然沦于尼泊尔之手,而提斯塔河谷地以东的领土则被不丹占领,锡金只保有提斯塔河上游的领土,也就是比现在的锡金邦大不了多少的疆域。
        1793年锡金王储楚格普德继位,他继承的是一个国土破碎内忧外患不断的国家。而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殖民帝国此时刚刚打赢第三次迈索尔战争,控制了整个南印度,正在四百公里外的威廉堡注视着所有的喜马拉雅南麓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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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9 04:46: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节

        英国东印度公司是在同葡萄牙荷兰以及法国在印度次大陆的激烈竞争中后来居上的胜利者。1763年英法第三次卡尔纳提克战争结束后,英国成为印度的唯一殖民强国。
        当时的南亚正处于后莫卧儿时代---这是我起的一个名字,并不是说莫卧儿王朝已经结束,但事实上莫卧儿王朝已经几近一无所有。这就好像东周的周天子,除了京畿之外没有任何政治影响,最多被各路诸侯在需要时作为一个幌子拿出来祭一下而已。
        马克思的这句名言在印度近代史研究上可以说永放光芒:大莫卧儿的无限权力被他的总督们打倒,总督们的权力被马拉特人打倒,马拉特人的权力被阿富汗人打倒;而在大家这样混战的时候,不列颠人闯了进来,把所有的人都征服了。
        英国人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葡萄牙人荷兰人这些殖民印度的先驱正撞上强势的莫卧儿帝国,双方一个在海上,一个在陆地,各逞擅场,谁都无法越雷池一步;轮到英国人登场的时候,莫卧儿帝国分崩离析,诸侯割据,由着东印度公司各个击破:
        1757年普拉西战役后,英国控制孟加拉;1761年第三次帕尼帕特战役中,北印度霸主马拉特人被阿富汗人打得几乎全军覆灭,出现权力真空;1763年英国解决法国势力;1792年英国战胜南印度最后一个强敌迈索尔;1803年英军占领德里;1805年第二次马拉塔战争以英国胜利告终。截止到1805年底,东印度公司已经控制了除旁遮普和信德以外几乎全部印度领土,下一步自然而然就该轮到喜马拉雅国家了。
        1814年11月英国东印度公司以尼泊尔杀死英军士兵为由向尼泊尔宣战,英尼战争爆发。前面说过:1788年尼锡战争后锡金南部的提斯塔河谷地两侧被尼泊尔和不丹两国瓜分。现在东印度公司希望利用锡金割断尼泊尔和不丹,从东面包围尼泊尔,于是向锡金提供了一批军火,公司官员斯考特向锡金国王楚格普德保证公司将支持锡金收复被尼泊尔侵占的土地,并在未来的英尼条约中保护锡金的独立。楚格普德极其爽快地与英国人结成同盟,承诺英国人锡金将在山地攻击尼泊尔人---当然这是不能指望的,并主动提出帮助英国人开辟通往拉萨的通道。
        英尼战争打了十七个月,缺乏纵深/背靠喜马拉雅山/三面受敌的尼泊尔无法通过游击战取胜。1816年初英军推进到距离加德满都只有三天路程的地方,尼泊尔国王使出故技,与敌人签订城下之盟,这就是英尼索果里条约。条约中与锡金相关的条款规定:尼泊尔侵占的锡金领土全部永久地割让给东印度公司,尼泊尔与锡金之间有任何争议时由东印度公司仲裁并遵守其决定。
        锡金为了收回失地而参战,战后其土地却归了东印度公司。
        面对锡金追讨失地的要求,东印度公司决定同锡金签订一份条约来确保公司今后得以拓展在锡金乃至西藏的利益,公司的莱特少校说服楚格普德国王于1817年同公司签订提塔利亚条约。
        提塔利亚条约共有十款,它归还了锡金部分领土,即梅奇河与提斯塔河之间的领土,两个月后又以锡金承认东印度公司对莫朗地区的宗主权为条件将其授予锡金国王。作为回报,条约要求锡金承认索果里条约中有关英尼锡三方关系的条款,英国获得锡金与尼泊尔之间争端的裁判权,从而攫取了锡金的部分外交权力。更重要的是,英国人把提塔利亚条约视为打开锡金和西藏大门的开门咒。
        对于锡金来说,通过提塔利亚条约它收回了部分领土,与尼泊尔发生冲突的风险也大大降低;东侧的恶邻不丹则刚刚被东印度公司修理过,失去了长期控制的比哈尔,一时处于颓势;南面的东印度公司看起来既像绅士又像侠士;北面的宗主国西藏则继续对锡金国王恩宠有加,把热日宗的一片草场供其放牧,并委任他代办热日宗营官事。
        当时的锡金可谓四海升平。
        在外部威胁看似削弱的形势下,内部的贵族领主们又可以开始大打出手了。
        问题的焦点依然是普提亚和雷布查两族贵胄围绕政权展开的争斗。1826年这场争端全面激化,以滕伊克门楚为首的普提亚贵族在老国王楚格普德默许下屠杀了国王的雷布查族舅舅---当时担任首相的昌竺克博莱克全家,他的侄儿克拉特格鲁普率800多雷布查人逃往尼泊尔避祸,与廓尔喀武士不断袭扰锡金边境。
        锡金不胜其扰,遵循提塔利亚条约要求东印度公司干预,制止尼泊尔援助克拉特。公司向尼泊尔政府提出这一要求,同时希望锡金善待本国的雷布查人以避免进一步的冲突。在得到国王宽恕后,这批逃亡的雷布查人回到锡金,但很快又遭到当权的普提亚贵族的迫害,于是再次流亡尼泊尔。这一回逃亡者更多,而且都对故国放弃了希望,变本加厉地频繁攻击锡金边境,成为锡金始终无法解决的一块心病。
        1835年锡金又因这股叛军向东印度公司求援,这次英国人心里另有算盘:他们看中了尼锡边境上的一个不满百人的小山村:大吉岭
        大吉岭的藏文意思是“霹雳之地”,海拔约2000米,是连接尼泊尔和锡金的要道,也有山路通往孟加拉。如果打通从锡金的大吉岭到藏边的亚东之间的通道,东印度公司即可把货物从加尔各答一路畅通无阻地输入西藏而无须经过转口贸易。此外,大吉岭气候凉爽宜人,是苦于南亚酷热的英国殖民者最理想的避暑胜地,也具备种植茶叶的各项条件---时至今日,大吉岭出产的红茶在全世界首屈一指。
        东印度公司于1827年仲裁尼泊尔与锡金之间一块土地纠纷时首次勘查大吉岭,此后一直垂涎三尺。现在既然锡金自己送上门来,公司自然要狮子大开口了。它派出劳埃德上尉为代表向锡金国王提出用低地的一块土地或一笔现款交换大吉岭,并哄骗国王说大吉岭归属东印度公司后反叛的雷布查人就会在此地定居,不会再骚扰锡金。
        虽然大吉岭在当时只是一个由土著雷布查人居住的默默无闻的小山村,锡金国王仍不愿意割舍任何领土。经屡次拒绝劳埃德无效后,国王提出两点要求:东印度公司逮捕并归还盗取国库两年收入后潜逃到印度的莫朗代理人库莫普拉坦(此公其实与公司的一个官员一起吞没了这笔巨款,锡金国王毫无所知,居然指望东印度公司把他引渡回来);归还锡金旧有领土德巴冈。国王签署了一张将大吉岭赐予东印度公司的批文,指示手下只有在两个条件都得到满足后才能把批文给予劳埃德。
        狡猾的劳埃德从锡金官员那里骗到这个批文,然后给国王写信说:如果国王“出于对英国政府的友谊,仍认为将大吉岭让与东印度公司是合适的,那么他就应该这样说”。信中绝口不提国王的要求。
        国王在复信中表示他既已答应就不会食言,劳埃德马上报告印度总督威廉丙丁克,诡称锡金国王自愿无条件给予批文,公司应立即接收。东印度公司遂骗到大吉岭。
        在英国所代表的西方文明看来,只要拿到批文就意味着掌握了一切法理依据;而在古老的东方文明看来,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使批文一钱不值。锡金国王写信给东印度公司对这种明目张胆的欺诈行为表示抗议,公司一面以国王写给劳埃德的复信为托词,一面唆使雷布查叛军宣称大吉岭是雷布查人的土地,他们自愿将此地献给东印度公司,同锡金国王的赐予毫无关系。
        与此同时公司抓紧对大吉岭的开发。东印度公司在大吉岭采取自由劳动制度,实行自由贸易政策,鼓励外来商人在此定居,使人口迅速增加,外来的尼泊尔人和普提亚人迅速超过土著的雷布查人。自由劳动制度导致大量锡金农奴逃离庄园前往大吉岭,极大威胁了锡金传统的农奴制度;而自由贸易则打破了锡金贵族和寺院对贸易的垄断,同时也影响了锡金政府的税收。
        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锡金国王决定采取一切手段阻止大吉岭发展。锡金在前往大吉岭的路上设置重重关卡,使大吉岭贸易陷于停顿。东印度公司驻大吉岭专员乔治坎贝尔见锡金真急了,这才考虑给锡金一些补偿来换取锡金对大吉岭贸易的合作。他威胁要收回英国对锡金的“友谊”,最终迫使锡金国王同意接受3000卢比年金作为割让大吉岭的全部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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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9 04:48: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节 1860年英锡战争

        锡金逐渐看清了英国人的真面目:既不是绅士也不是侠士,双方的矛盾日益尖锐,最终激化到使用和平手段无法解决的地步,而促成这种矛盾激化并引发战争的就是前文提到过的那位东印度公司驻大吉岭专员乔治*坎贝尔。
        纵观英国殖民者在印度次大陆的历史,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远在伦敦的英国政府要比英印政府谨慎,而坐镇加尔各答的英印政府又比其派驻在各地的殖民官员谨慎,正合了那句老话:天高皇帝远。越是远离指挥和制约,英国官员往往表现得越是富于冒险精神。老奸巨滑的传统之余如果再加入冒险精神,难怪英国人会锐不可当了。
        最著名的例子当属克莱武和莱佛士。
        坎贝尔也是一位冒险家。不过这位仁兄冒险精神固然饱满,老奸巨滑这一点上却差了些,有点“愣头青”的感觉,运气也远远不如克莱武,很吃了些苦头。
        说坎贝尔不够老奸巨滑,是因为他跟锡金国王死磕,一点不懂外交上欲擒故纵步步为营的策略。先是在大吉岭问题上,他把这块从锡金骗来的领土发展成了对锡金经济产生致命威胁的抽血机,逼得锡金实施贸易禁运。坎贝尔看到他的辖地眼看就支撑不下去了,便对锡金国王施以压力,拿放任尼泊尔蹂躏锡金来吓唬他,最后用区区3000卢比年金补偿锡金了事。
        然后是另一桩领土纠纷:根据英尼索果里条约和英锡提塔利亚条约,梅奇河西岸与提斯塔河东岸的土地归锡金,但锡金同尼泊尔在梅奇河东岸翁托地区的归属上仍然有争议。1827年东印度公司裁决此地归锡金所有,但当坎贝尔上任后又改了口,说翁托应该归尼泊尔。锡金现在尝到了政务由外人裁决的苦头,对坎贝尔非常不满。
        1847年坎贝尔再次惹出麻烦:快速发展的大吉岭需要大量石灰作建材,而锡金拥有丰富的石灰矿,于是坎贝尔牛气冲天地迫使锡金允许英国人使用其石灰矿。与此同时,坎贝尔不知酬人一饭之恩,反而拒绝向锡金遣返逃奴,双方的冲突可谓一触即发。
        我们的麻烦制造者坎贝尔先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大胆地捅了一个新的马蜂窝。他本是负责大吉岭的官员,却同一个植物学家胡克博士一起跑到锡金去“调查”植物。这位胡克博士也就是同达尔文一起坐“小猎犬”号搞科研的那位,但坎贝尔掺和进来实在是不伦不类,更何况锡金政府多次拒绝他们入境,这两位是“偷渡”进入锡金的。
        偷渡一次还不够,1849年两人又闯入锡金“调查”,这次坎贝尔更富有冒险精神,试图进入西藏,结果在亚东被拦了下来。赶来处理纠纷的锡金首相同康早就看坎贝尔不顺眼,这次犯在他手上就不客气了。同康找了间小黑屋把他们扣押了六星期才递解出境,让坎贝尔颜面尽失,回到大吉岭后向东印度公司的上司诉苦。公司总部官员知道他是咎由自取,但也不愿放过这个修理一下锡金的机会,便停发了锡金国王的3000卢比年金,并于1850年侵占了包括提斯塔河和特莱地区在内大约640平方公里的领土,迫使反英的首相同康引咎辞职。
        不过这种报复性手段只能导致双方矛盾更加激化,同康很快又重新上台执政,写信要求英印政府每年为大吉岭支付一万二千卢比,或者归还1850年吞并的锡金领土。英国人予以拒绝,反而要锡金国王为此“无礼”行为道歉。同康见英国人一毛不拔,遂采取行动阻止商人进入锡金并骚扰印度边境,双方矛盾达到顶点。
        此时英印政府刚刚扑灭1857-1859年印度民族大起义,元气大伤,不希望马上挑起新的战争。在这种情况下坎贝尔又跳了出来,于1860年11月伙同缪里上尉率领一支小部队入侵锡金,遭到迎头痛击,英军丢弃所有装备逃回大吉岭。
        在英印政府看来坎贝尔这个家伙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他毕竟是英国官员。
        既然英国官员吃了亏,英国政府就得替他找回这个面子。更何况英国人一直认为:在中国与英印之间存在一个独立国家并不符合印度政府的意图---这种理论即使在今天的印度政府也依然存在---坎贝尔既然已经对一个弱小的国家挑起了战争,英印政府不妨帮其胜利收场。
        1861年2月英军入侵锡金,顺利地占领首都庭姆隆Tumlong,迫使锡金国王在3月28日同英印政府签订了一个新条约。条约共23款,除了保持英国人从提塔利亚条约中获得的权利并获得7000卢比赔款外,还包括:
        自由贸易权:锡金不得对英国进出口货物征税,对经过锡金的不丹尼泊尔西藏货物只征收5%过境税;
        领事裁判权:在锡金境内犯法的英帝国臣民由驻大吉岭英国专员审理,锡金无权过问;
        自由居留权;外国人可以在锡金自由居留;
        此外,前首相同康及其血亲永远不得在锡金政府任职;国王每年定居春丕谷(亚东)不得超过三个月;未经英印政府允许锡金不得割让或出租土地给第三国;锡金允许英印政府修筑一条经过锡金到春丕谷的公路并提供保护和帮助等。
        新条约使英国事实上控制了锡金的内政外交,西藏只在名义上还保有对锡金的宗主权。这很像希姆拉会议后的西藏:名义上英国承认中国是西藏的宗主国,但实际上英国自己才是真正的宗主国。
        英国竭力削弱西藏对锡金的影响,这一点可以从英国限制锡金国王去春丕谷居住看出来。自从1788年尼锡战争时锡金国王逃到春丕谷避难并获得达赖喇嘛赐予他该地的居住权和管理权后,锡金王室每年都来这里居住一段时间,同时与西藏政府交换供品与赐礼并接受达赖喇嘛的赐福。限制国王去春丕谷也就是限制锡金和西藏之间的交往。
        同时,英国继续致力于打通从孟加拉到西藏的通道,这也就是它要求锡金“允许”修造一条通往春丕谷公路的原因。锡金现已到手,下一步自然就应该轮到西藏了。
        1860年战争的另一个结果是英国人扶植了恭顺于英印政府的新国王西德凯翁以及亲英的首相柴布喇嘛,他们对英国留在锡金的专员伊登言听计从,尤其是允许大批尼泊尔人移居锡金,数量上很快超过了当地人,从而为瓦解锡金国王的权力基础埋下了隐患,后来的事实证明,外来移民是锡金亡国的根本原因。
        作为对国王的嘉奖,英国恢复了从1850年以来一直中断的3000卢比大吉岭年金,并在1868年增加到9000卢比。值得一提的是,当时一个孟买纺织工人的月薪大概是20卢比,也就是说,1868年以前大吉岭一年的租金还抵不上十五个纺织工人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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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9 04:48: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节

        历史上一直是中国藩属---或者是中国藩属的藩属---的喜马拉亚南麓诸国在十九世纪如一排多米诺骨牌般纷纷倒下,沦入英国的掌握之中:
       1816年尼泊尔(中国藩属)1826年阿萨姆(缅甸藩属)1846年拉达克(西藏属地)1861年锡金(西藏藩属)1865年不丹(中国藩属)1886年缅甸(中国藩属)。
        如果没有喜马拉雅山这一屏障以及当时地缘政治的牵制,以西藏当时的封闭落后程度,势必早已沦为英国的殖民地。
        西藏处于英国与俄国十九世纪中亚大博弈的最后一环,是一个脆弱的平衡点。这就好像同一时期英法在东南亚以泰国为彼此间的缓冲:泰国西面的缅甸和南面的马来亚属英国势力范围,东北面的印度属法国势力范围,泰国作为该地区唯一的独立国家幸免于难。在西藏问题上,英俄双方避免直接冲突,因此共同承认清政府对西藏的宗主权(这里涉及到1907年《英俄密约》,我手头资料不多,不多述及了),但私下竭力拓展对拉萨噶厦政府的影响力。
        商人本性的英国人以打开西藏市场为当前的首要任务。除输出工业品外,英国人特别希望用印度出产的茶叶替代西藏人每日必用的从中国内地购买的砖茶,从而垄断这一庞大市场。整个喜马拉雅山脉一线以亚东为最好的山口,而从茶叶产地大吉岭到亚东之间横穿锡金的通道则成为英国人梦寐以求的黄金通道。
        从地质学上来看,由于南北向的断裂构造,喜马拉雅山弧形地带形成许多高峰,其中泡罕里山(7128米)和卓木拉日山(7314米)之间便形成了亚东-帕里-康马断裂谷地,使喜马拉雅山脉这道巨大的屏障在此出现了一个缺口。因喜马拉雅山区南缘受到恒河北侧支流的侵蚀切割,在亚-帕-康断裂谷地的尽头形成了深峡河谷,也就是前文提到的春丕谷和南部的提斯塔河谷。这条通道因此成为自古以来西藏与不丹锡金等南亚邻国进行商贸交往的交通孔道。
        茶马古道的研究者李旭先生在《遥远的地平线》一书中写道:
        以那里(帕里)为分水岭,北面的水流到西藏高原,南面的水流到印度平原……再往下,就要进入春丕河谷了。它南连不丹,西接锡金,被称为喜马拉雅山中的乐园。这里的人脸上已经没有了高原红,而是身材纤小,皮肤白润……然后翻过渐渐低下的喜马拉雅山,到达这一伟大山脉的南麓,到达西藏最南边的边境口岸:亚东。
        难怪历代达赖喇嘛逃亡喜马拉雅山南麓时都爱走这条路线:1910年十三世达赖喇嘛在清政府派钟颖率川军向他问罪时取道亚东逃往印度,1951年北京政府与西藏代表谈判过程中,十四世达赖喇嘛也一直呆在亚东随时准备逃亡。
        1873年西藏与尼泊尔因纠纷而关闭边境贸易,锡金这一商道变得更加重要。大吉岭副专员爱德嘉为此专程到访锡金,其目的就是“抓住每一个机会打开并发展与中亚之间的贸易,并通过增加与锡金的交流获得对(喜马拉雅)山区发生的一切有更加准确的了解”。
        随着1881年从阿萨姆的西里古里(现已划归西孟加拉邦)到大吉岭的铁路---亦即所谓“人类工程史上的奇迹:玩具火车Toy Train---通车,从西藏边境口岸亚东到加尔各答的路程缩短到一周,英国人完全接管锡金并全面控制这一商道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与此同时,英国人精心策划的鼓励大量外来移民以削弱锡金政权基础的阴谋开始奏效,黑瘦矮小的尼泊尔人数量很快超过了白皙高挑、妇女戴鼻环的锡金本地人。双方终于于1881年在热日宗爆发大规模冲突。
        1885年英印政府孟加拉财务秘书马可莱前往锡金会晤由英国一手扶植的国王图托布,要求他永远定居锡金,不再前往春丕谷,并要求他同意修筑前往拉仓或者拉城的道路。作为回报,马可莱提醒国王其年金的增长同他促进英印和西藏政府之间政治及贸易关系的成效息息相关。
        年轻的国王被马科莱一手软一手硬的手段激怒。1886年他与清政府官员在春丕谷召开会议,表示忠于清政府及西藏地方政府,并希望他们帮助他将英国人赶出锡金。该年年底,西藏政府在隆吐山设立军事关卡,开始对英人布防,英国人则宣称隆吐山属于锡金,西藏军队侵占了锡金领土。
        隆吐山位于西藏热日宗,前面讲过,1788年锡金国王因廓尔喀人入侵而避祸于此,达赖喇嘛将此地临时赐给他使用,后来又允许他每年在此地居住/放牧。锡金国王自己承认这是西藏领土,西藏政府在此驻军征税,只是让他使用这片土地而已。但英国人一定要坚持它是锡金领土,因为这样才有挑起冲突的借口。
        英印政府又声称西藏政府在边境驻军是要破坏印藏间贸易,多次要求锡金国王前往大吉岭担任所谓印藏争议的调停人,承诺愿将其年金提高至18000卢比,又威胁说如果不去,英印政府将自行任命锡金政治会议的官员,亦即自行组织锡金政府。锡金国王明确拒绝了英人的威逼利诱,宣布忠诚于西藏地方政府和清政府,不会越过边界进入英国人领土(指大吉岭),并揭穿了英人企图诱骗他到大吉岭然后进行软禁的卑鄙伎俩。
        英国人撕下了脸,再次武装侵犯锡金,囚禁并流放了锡金国王图托布,并任命克劳德怀特为驻扎官。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散锡金政府,流放了所有反对英国殖民者入侵的亲藏分子,建立了以他为主席,亲英分子颇当喇嘛/柴布喇嘛/康萨迪万和肖尔迪万等人组成的怀特政府。怀特政府继续大力鼓励廓尔喀人定居锡金,许诺分给他们土地,进一步颠覆本土政权。外来移民因此形成了亲英集团,他们剥夺当地雷布查人和普提亚人的土地据为己有,怀特和行政会议成员则大肆瓜分国王和亲藏派官员的土地。
        1888年3月20日,英军两千余人入侵隆吐山,第一次英藏战争(土鼠年战争)打响。
        西藏政府与清朝驻藏大臣文硕均积极备战,但毕竟力量悬殊巨大,藏军先胜后败,撤退到帕里一线。清政府将文硕革职,改派懦弱无能的升泰为新任驻藏大臣,前往亚东与英人谈判。
        1890年3月17日,升泰与印度总督兰斯栋勋爵在加尔各答签订中印会议藏印专条。清政府承认锡金由英国保护管理,认可其内政外交均应由英国人经办。“诸部长及官员等除由英国准行之事外,概不得与他国往来交涉”。这个条约彻底剥夺了西藏对锡金的宗主权,从此锡金被纳入英印帝国,成为英王最高权力下的土邦。
        锡金国王图托布于1895年从流放地黯然返京。此时锡金政务由僧侣和领主贵族组成的政务会议负责,国王只是政务会议主持人,在国王与会议成员发生意见分歧时由英国驻扎官最后裁决。国王归来以前所实施的一切政策未经驻扎官允许不得变更。国王每月获得1000卢比补助金,除此之外不得征收任何现金或实物。
        英国人这种做法旨在惩罚锡金国王的亲藏行为并加强对锡金内政的控制,锡金国王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甚至不能选择自己的王储。在克劳德唆使下,印度总督寇松勋爵剥夺了被流放于春丕的国王长子松达克的继承权,并禁止他返回锡金,而于1899年立受过西方教育并游历过欧美日本的西德凯翁为王储。
        1903年,英国冒险家荣赫鹏Younghusband率领一万多名英印士兵再次从锡金入侵西藏。英国绅士们哄骗藏军说要谈判,并从上满了子弹的枪膛里退出了一颗子弹。藏军小伙子不知道英军枪支的构造,看到对方退了子弹就老老实实地掐灭了自己的火枪引线。英军马上全线进攻,数分钟内即射杀藏军五百余人,顺利闯入曲米香果山口,随后血洗江孜,攻占拉萨,十三世达赖喇嘛不得不逃往蒙古避难,希望获得沙俄的支持,但未果,还是由清政府派唐绍仪与英人谈判善后事宜,签订《拉萨条约》,允许英国在亚东/江孜驻军。风波过去后达赖去北京觐见慈禧与光绪,一场磕头风波因此而起;更令人奇怪的是,老喇嘛从此与英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倒向英人怀抱。不过这些都不涉及到锡金,就不多说了。
        第二次英藏战争(木龙年战争)期间,英国政府迫使锡金动用全部人力物力修筑从首都甘托克纳沙拉春丕以及从朗颇拉城拉仓前往康巴宗的道路,由王储亲自督导。王储自己抱怨道:锡金的每一个人,包括领主和僧侣都不得不参加……没有人被允许停下,所有的人都不得不忍受寒冷、倾盆大雨以及种种危险,直到1904年年终的整个时间内一直如此,而这一切都是为英国政府服务的。
        作为这场奴隶般劳动的报偿,英印当局仅仅邀请国王一家于1905年12月访问加尔各答,连国王提出的让他长子和兄弟从流放地春丕返回锡金团聚的要求都被拒绝。
        1914年老国王图托布去世,王储西德凯翁继位。他雄心勃勃,试图把锡金从中世纪轨道上拉向现代化道路,准备进行土地改革,实施政治世俗化。这当然遭到了领主与喇嘛的反对,把锡金仅仅视为交通要道而不希望它发展强盛的英国驻扎官查尔斯贝尔也表示“强烈的不安”,在这两大势力的反对下,没有实权的国王不可能有任何作为。
        登基不满一年,西德凯翁即患急病暴毙,他的异母兄弟塔西继位,在锡金建立柴明达尔制度,亦即印度传统的王公土地世袭制度,锡金的经济制度进一步印度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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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9 04:49: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节

        1930-1933年印度爆发了一战后第二次民族运动高潮,同1921年半途而废的第一次不合作运动不同,这次甘地主要采取不服从形式,因此又称为文明不服从运动。但事态很快扩大,吉大港/白沙瓦/孟买等地爆发了武装起义。英国政府先后在伦敦召开了三次圆桌会议,最终与甘地和国大党达成妥协。
        此事平息后不久,英印政府提出了《印度政府法草案》,这部法案建立了印度的联邦结构和邦自治两级体制,加强了亲英的印度王公们的政治地位,以此来牵制国大党和其他民族力量,从而巩固英国对印度的统治。这部法案被印度人称为“奴隶宪法”,在由国大党和穆斯林联盟控制三分之二议席的印度立法会议上遭到拒绝,转而于1935年7月在英国议会通过并由英王批准。
        这部《印度政府法》对锡金的影响是从宪法意义上规定了锡金是印度帝国的一个土邦。锡金从西藏的藩属,到1861年事实上沦为英国的藩属,到1890年正式成为英帝国统治下的土邦,再到1935年成为印度帝国的一部分。这部《印度政府法》对锡金日后的归属具有重要影响。
        二战结束后,元气大伤的英国认识到它再也无力控制南亚次大陆了。1946年2月18日孟买爆发海军起义,第二天艾德礼内阁宣布召开印度制宪会议,印度独立几成定局。
        这时锡金老国王塔西致信印度国务秘书劳伦斯,要求英国在确定锡金未来地位时要听取锡金代表陈述。他指出虽然1935年印度政府法规定锡金是印度帝国的一个土邦,但事实上锡金与印度的联系十分松散,在政治、社会和宗教方面与西藏的联系更为密切,锡金人民认可达赖喇嘛为其精神领袖。他希望英国当局在听取锡金代表的诉状之前不应作出任何与锡金命运有关的决定。
        蒙巴顿总督对此信的答复是承诺锡金国王:在内阁使团提交给王公院的土邦问题备忘录中将会给出答案。但最终备忘录上仍然把锡金作为普通土邦看待,并没有提到任何特殊性。
        事实上从另一件事可以看到英国人对锡金独立的态度:印度事务部秘书在同锡金驻扎官霍金斯的通信中提到了锡金国王的这封信,并认为锡金早已成为印度土邦,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像英王最高权力下别的土邦一样,就其未来政治地位同新成立的印度政府进行谈判加以解决。这无异于与虎谋皮,自然不可能产生土邦预期的结果。
        在英国政府进行权力移交之前,锡金国王向蒙巴顿的提交了一份备忘录,特别提到大吉岭特莱地区的归属问题。国王指出当时的锡金国王楚格普德于1835年颁发批文将大吉岭授予东印度公司并不意味着锡金将大吉岭主权交给了公司---这种权力只有通过明确的协议而非批文才能认可。英国政府对大吉岭行使权力并不源于这次授予,而是仅仅源于英王对锡金的最高权力地位。一旦这种地位终止时(南亚地区独立时),大吉岭主权应归还给锡金而非任何第三者。至于特莱地区,既然英国人将其占有的印度领土归还给印度,那么1850年割自锡金的特莱地区也应归还锡金。
        但急于从南亚抽身的英国人并不愿意费神考虑一个弹丸之地的小土邦所提出的这些要求,而是一股脑地把皮球踢给未来的印度政府。他们在为了攫取殖民地而远交近攻、搅乱破坏当地政治生态时不遗余力,但面对着一个他们一手造成的烂摊子时却甩手走人了。南亚如此,东南亚/中东/小亚细亚又何尝不是如此?!
        1947年1月,锡金未来的地位问题提交到印度立宪会议讨论,当年7月16日,也就是距离英王终止其对印度最高权力不满一个月以前,锡金王储帕尔顿顿杜普PaldenThondup与英印政府代表团就锡金问题举行会谈,要求印度承认锡金地缘政治的特殊性,并承认锡金独立。
        英国人一方面继续重弹承认锡金的地位不同于其他土邦、没有加入印度联邦的义务的老调,一方面又要求锡金和印度达成一个有关防御、外务及交通的协定,仍然是在踢皮球。
        7月25日,这场球赛踢到了头,被印巴分治搞得心力交瘁的蒙巴顿勋爵明确指示锡金驻扎官霍金斯通知锡金国王:为了印度和锡金的利益,锡金和印度的政治关系处于德里外交部控制下;并提出继续设置驻扎官,同时负责不丹锡金和西藏事务。蒙巴顿竭力说明这样处置是对锡金特殊地位认可的最好保证。锡金多次拒绝但没有任何结果。8月15日英王对锡金的最高权力解除,但锡金并未获得独立。
        锡金反复声明自己同印度无关,希望脱离印度独立,但英国人却把它交给印度人处理,这实在是外交史上的一场滑稽剧。
        印度领导人又怎样看待这个问题呢?
        在印度第一任总理尼赫鲁的自传中他这样写道:我个人对(印度国家)未来远景的看法是这样的,我认为将会建立一个联邦,其中包括中国印度缅甸锡金阿富汗与其他国家。
        可能他自己都觉得这种“联邦”实在是莫名其妙,后来又把“大印度联邦”定格于“在印度洋地区、从东南亚一直到中亚、西亚,印度必定要发展成为经济和政治活动中心”。他为所谓“大印度联邦”设计出的理想边界是:克什米尔/尼泊尔/锡金/不丹和阿萨姆作为印度的防务内线,把西藏作为缓冲国纳入印度势力范围,麦克马洪线和约翰逊-阿伊达线作为中印边界/印缅边界至杜兰线之间作为印度的安全圈。
        需要指出的是,这条边界是自相矛盾的:如果西藏是中印两国之间的缓冲国,那么作为印藏边界的麦克马洪线和约翰逊-阿伊达线怎么会谈得上成为中印边界呢?
        尼赫鲁从来没有考虑过保护弱小国家的主权,在他看来:小的民族国家注定要灭亡的,它可以作为文化上的自治区苟延残喘,但不能成为独立的政治单位。
        尼赫鲁的“大印度联邦、印度中心论、小国灭亡论”继承了英国殖民政府的政治战略思想,印度独立后又成为其立国思想,也是他推行民族主义区域强权政策的思想基础。这种对殖民者政策的继承也许用尼赫鲁自己的话最能够解释:就我的好恶来说,与其说我是一个印度人,不如说我更像一个英国人。
        英国人离开后,以外来移民为主、仿效印度国大党成立的锡金国大党依样画葫芦,发起“不合作运动”,抵制国王、成立政府。这当然遭到了国王的强烈反对,印度趁机以“防止动乱和流血”为由,派兵进驻锡金,这同印军空降克什米尔首府斯里纳加“保护”那里的治安从而引发第一次印巴战争可谓如出一辙。不过羽翼未丰的印度政府毕竟不敢把锡金一口吃掉,因此选择了逐步蚕食锡金的主权。1950年12月5 日印度政府同锡金签订了《印度锡金和平条约》,规定锡金为印度的“保护国”。值得一提的是,四年后最后一批印军撤出他们从英军那里接防的亚东小镇,标志着英印帝国在西藏的侵略史正式终结。
        作为印度“保护国”的锡金在内政外交上都听命于印度政府派遣的“专员”。外交名宿杨公素在其回忆录中写道:锡金老王我曾拜见过两次,但都是在印度驻锡金政治专员的陪同下,除了寒喧问候外别无他言,王储罗桑泽仁(即帕尔顿)是拉萨贵族宇妥家的女婿,他常来拉萨探亲,我们有机会总是与他交往,他也表示同我们友好。但是他的行动不大自主,同我们来往时从未谈及西藏与锡金关系问题……1956年达赖班禅应邀赴印度,路过岗拖(甘托克)锡金首府,按例锡金应是接待主人,但一切由印度政治专员主办。锡金老王曾在达赖班禅抵岗拖时举行了宴会,我也应邀参加了,宴会一切都是印度安排,锡金老王虽然坐在主人位上,除举杯问好外,几乎不说什么话,连欢迎词也是印度方面写的。
        1957年,王储帕尔顿的西藏太太病逝。1963年,40岁的他娶了一位出身名门年仅22岁的美国女子库克续弦,一时成为西方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同年,70岁的老王塔西逝世,帕尔顿继位,并于1965年加冕,这给奄奄一息的锡金独立运动打了一针强心剂,首都甘托克于1968年爆发反印示威,要求废除印锡和平条约。
        但随着1971年出兵东巴扶植起孟加拉国以及对中印边界东段和阿萨姆地区大量移民政策的顺利实施,印度在孟加拉湾地区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可以放心大胆地北向解决锡金问题了。1973年4月,印度指使亲印政党上街示威,然后借口时局动荡而再次出兵锡金实行军事占领,并软禁了锡金国王帕尔顿。第二年 9月锡金成为印度的“副邦Associate State”。第三年4月10日,被外来移民控制的“锡金议会”决定把锡金变为印度的一个邦。
        1982年帕尔顿患癌症病逝于纽约,锡金第十三世国王旺楚Wangchuk在美国登基,宣称印度吞并锡金是非法的,但无人理睬他。这与当时达赖喇嘛在欧美的风头正劲形成鲜明对比,无非是因为印度是“民主国家”而中国是“共产国家”而已。达赖对过去的藩属被印度吞并不置一词---他自己也是被印度收容的流民,被安置在对印度农民没有农耕价值的达兰萨拉山头上,哪里还能说三道四?
        2003年,中国也最终默认锡金是印度的一个邦这样一个既成事实。锡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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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9 05:36:09 | 显示全部楼层

1. 爬到连队

    随着天气的逐渐变暖,高原的寒风显得不那么刺骨了,雪粒打在脸上也不生疼了,5个多月的新兵训练终于结束了!
    5月8号早晨,集合的哨声吹响,新兵连7个排21个班的全体新兵都兴高采烈的背着背包、提着携行物资迅速集合完毕。连长拿着花名册开始点名:张三、李四、王麻子……点完名后,新兵们互相祝贺,纷纷告别,挥手再见,奔赴各自的连队所在地。
    我们来自陕西云南四川浙江山东广东上海等地的50个新兵被分到边防六连。一想到真正的军人生活即将开始,大伙儿都很兴奋,一出训练营地,我们就引吭高歌,先唱《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爱国奉献歌》《严守纪律歌》,接着又唱最喜爱的《军中绿花》《驻地姑娘》等。唱着唱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只能听见粗壮的喘气声了……
    过了娘姆江,沿江走了两公里后,副营长(每年送新兵下连必须有一个营级干部带队)命令:大家注意!检查一下各自的背包,系紧鞋带,保护好武器,从现在开始就要上山了!山路比较狭窄,千万要小心,班长负责各组的安全!
    于是我们50个新兵,按照体力状况以及携带的武器被临时分成四个小组,由四个班长具体带路。
    班长告诉我们,连队驻扎在海拔4678米的山上,从训练营地到连队要走28公里山路。天哪!这就是说,我们今天要凭着自己的双脚,背着自动步枪/狙击步枪/轻机枪以及分解开的重机枪/高射机枪等武器,还有各自的背包和提包,从海拔2400米的地方一步一步爬到海拔近5000米的地方!额的妈呀!这才叫“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开始上山了,山路异常陡峭,崎岖的小路紧贴着悬崖峭壁,向下看有好多地方都深不见底,就连我们这几个黄土高原上来的陕北小子腿肚子都发抖,真不知那些广东上海来的少爷兵该如何胆颤心惊!忍不住悄悄跟关系好的哥们说:马的皮,这叫什么路呀!万一不小心掉下去肯定就他妈跟猪八戒一起上西天了,猪八戒好歹还在高家庄美过俩月呢,咱可就冤死了,俺还是处男呢!哥们也哭丧着脸说:俺也是处男。
    班长转过脸对我们说:少废话,注意脚下!
    其实不用班长说,俺们也是非常小心翼翼滴,不然,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唱《驻地姑娘》那首歌了,更没有资本献给美丽的藏族MM啦。抬头看看躲在云雾中不见顶的山,好象有一副幸灾乐祸的脸藏在云雾后面偷笑。奶奶的,咬咬牙,上!老子今天就是爬也要爬到连队,五个多月的训练不是白过的!再一想,我靠!他奶奶的!这么高的山上,肯定是一年四季白雪皑皑,哪里会有牧羊的藏族MM在营地周围等着我们?
    慢慢地,沿海一带的新兵不行了,他们的体力本来就差,再加上陡峭的山路和不断增高的海拔,他们开始出现高原反应的症状,脸色苍白、头晕目眩、呕吐、全身无力,路也走不动了,于是,我们这些体力好的人把他们的背包提包枪等物资全部接过来,让他们空着手走。看得出来他们很难受,但是当他们看见我们身上如牦牛一样驮着的各种东西,看见我们满头大汗、同样苍白的脸,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喊难受,只有咬着牙跟着我们继续前行。而我们,再也没有多余的体力能够背着他们了。
    行军的速度越来越慢了,一路上走走歇歇,非常艰难,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被划破多少伤痕!十个小时以后,天麻麻快黑的时候,我们走到一段比较宽阔平坦的路上,依稀看见路的转弯处有微弱的灯光闪烁,班长们对着灯光发出象狼一样的嗥声:哦---哦---哦---!
    我们立即明白,灯光所在之处肯定就是连队驻地了。班长让我们也跟着一齐喊,于是那些沿海的病猫们发出可怜的猫叫声,若是在新兵连,他们这样叫肯定是挨搓的料,但是现在,班长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鼓励我们这些傻小子们:喊!可劲喊!
    不一会儿,灯光那边传来了同样的狼嗥声:哦---哦---哦---!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全体平安,到达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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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9 05:36:50 | 显示全部楼层

2. 初识营地

    转过山弯,看见一群比新兵连的班长们更黑的人,黑乎乎的一齐出现在我们面前。原来是连长指导员排长以及老兵们,在听见我们的喊声后,他们走出来到营房外的大路上迎接我们。连长指导员上前与副营长紧紧握手,老兵们纷纷上前接过我们新兵的背包行囊,四个班长则被另一些老兵分别围住,只见他们你一拳我一掌地把班长们推来搡去,还一边叫嚷着要烟抽。
    一阵热闹过后,连长命令各排排长和班长把自己的新兵领到班排(宿舍),班长和老兵们热情的端出早已烧好的开水/热水,让我们喝水洗漱。然后再领到炊事班,端出早已准备好的四菜一汤:凉拌海带丝、炒干萝卜棒(很粗的丝)、嚼不烂的没有一点绿色的芹菜炒肥肉、午餐肉,外带一锅紫菜汤。兄弟,你不要看不起这四菜一汤,这已经是连队能拿出款待我们的最好饭菜了。
    吃完饭,班长和老兵已经帮我们打开背包,铺好床铺,同时又打来热乎乎的洗脚水。第二天,班长和老兵们依然亲切地问长问短,与我们唠嗑打牌聊天;还带我们参观连队各处。整个连队除站岗值勤的以外,似乎全部沉浸在一种暖洋洋的温馨的祥和气氛中。我们再次感到部队大家庭的温暖,并且陷入短暂的感动中。
    但是毕竟有过一次教训,而我们也不是刚到部队的傻小子了。所以我总能感觉到班长和老兵们的笑脸背后,似乎隐藏着这样的含义:龟儿子,新兵蛋子,老子先伺候你几天,以后看老子怎么修理你!
    所以每当班长和老兵打来热水时,机灵点比如我这样的,总是立马迎上去,抢着从他们手里接过暖水瓶和热水桶,而那些不机灵的,真以为到了他家似的,在班长和老兵送水来时依然小烟一叼、翘着二郎腿的,日后可被修理惨了!
    新兵训练时听班长说,山上连队住的全是木板房。我们还以为是班长吓唬我们,没有一个人相信。心想:怎么可能呢?21世纪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正规军,咋会住木板房呢?待真正到了连队后才明白,班长一点也不是吓唬我们。眼前的一切,和班长说的一样,却和我们想的天地之差!我们小声嘀咕,又不是过去的年代,怎么还会有如此简陋落后的部队营房呀!
    那一块一块由原木板拼成的房子(你别以为是森林公园里那种供狩猎人居住的木屋,没有那么风情浪漫)!就象少数民族住的木楼,只不过是高度和长度都非常扩大而已。木楼的一层是空架子,有5米高,底下堆着过冬烧的柴禾;二层是住人的地方,也就是我们的班排宿舍;房子由4层木板组成,以抵御雪山上的寒风。后来我们才知道,一层为什么要建那么高,是因为冬天的积雪太厚,最厚时可以堆积到2-3米深。如果人从窗户上跳出去,立即就能淹没在雪里。而绝对不能生火取暖的木板房啊,在5000米雪山上冬天呼啸的寒风中,也仅仅只能起到阻隔风雪的作用。
    五月的天气,别说是沿海一带以及江南,就是在我们陕北,也已经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了。可是在这里,还是冰天雪地,班长带我们到连队的菜地去参观,路上的雪竟然没膝,真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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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9 05:37:33 | 显示全部楼层

3. 高山哨卡

    提起哨卡,起先我想到的是:在高高的山尖上,有一个石头垒起来的土围子,类似于碉堡那样,里面藏着我们的哨兵。哨兵不时用望远镜警惕地注视着敌人的阵地,枪口也始终对着前方。到连队后,才知道哨卡与我想的大不一样。
    哨卡是每个高山边防连队都有的观察站,哨卡就是连队的眼睛,它的任务是观察对面印军的动静(活动情况和范围),发现异常及时向连队报告。报告的方式是用有线电话。我们连队的哨卡在距营地12公里处海拔5千多米的山头上,一座独立的木板房小屋、一个非常简陋的观察亭和一个高倍数的望远镜,还有一部分武器装备以及六个士兵。其中正/副班长由士官担任,另外4个则是普通士兵。一年轮换一次
    哨卡对面是一座印度兵的营地,用望远镜可以清楚看见印度兵施工或是操练的情况。除此之外,他们六个人整天面对的就是连绵不断光秃秃的雪山了。哨卡生活非常孤独寂寞,他们的娱乐活动除了听听收音机、双扣和象棋,就是睡觉;一天两餐,都是自己做,伙食差的可想而知,哪里有新鲜蔬菜、香喷喷的面条和米饭?凡是在哨所以及高山边防连队呆过的人,估计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什么午餐肉、红烧猪肉罐头、盐水青豆、榨菜丝、压缩饼干、香肠等之类的东东了。
    因为哨卡和连队距离较远,加上交通不便,军纪约束,所以只要上了哨卡,就少有机会再和连队的兄弟们见面。因此每当哨卡上的兵回到连队背给养的时候,总是找这个说说,找那个聊聊,看见谁都感到很亲切。可有的时候我们因为训练或是施工正忙,顾不上跟他们聊;或者情绪不佳时,懒得答理他们,致使他们很扫兴(现在回想当初的我们,还是太年轻,不懂事,不能十分体谅哨卡的兄弟)。
    我们把上哨卡的人统统称作“神仙”,一是指他们住的地方高,象神仙;二是指他们都特别能神吹神侃;另一层意思是觉得他们都有点神经叨叨,总是缠住我们问一些十分幼稚无聊的问题。比如:训练好不好玩?你们整天都在干啥?你们最近吃的啥?晚上有没有紧急集合?靠!我们整天干啥吃啥好象他们不知道,好象他们吃的和我们不一样,好象他们从来没有参加过训练似的!
    他们还会问:最近谁下山了?有没有见到藏族MM?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这类问题往往问得我们也很恼火,我们总是没好气地回答:我靠!你管呢?你他妈哪来这么多废话?老子昨天刚操过你奶奶!
    然后我们就扑打到一起,谁力气大谁就把对方捶一顿,一般总是他们吃亏。因为我们整天训练、施工,力气肯定比他们大,但是他们从来不生气,还是高高兴兴地转到连队各处都玩一会儿,然后到司务长那儿领上所需物资,再带上连长的指示精神,又出发上哨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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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9 05:38:02 | 显示全部楼层

4. 巡逻路上

    巡逻是边防部队的经常性勤务之一,巡逻的主要任务是巡查国边界的设施有没有被破坏,界碑有没有被移动等情况。我们连队每个月都要出去巡逻3-5次,每次巡逻都由连长或指导员带队,以排为单位实施。由于连队的生活单调乏味,所以,巡逻的日子反而成了大家期盼的日子,因为可以出去玩了!
    夏天巡逻时,除了山顶上还有终年不化的白雪外,其他地方已经能看到绿色了!山间有许多苍翠的松树和柏树,山下的崖壁上、山沟里开满了红红的杜鹃花;还有乌黑的松鸦以及不知名字的其它小鸟偶尔从头上飞过,我们经常开玩笑说:这只鸟肯定是公的,那只鸟肯定也是公的,母鸟绝对不会飞到这里来,不信你捉住看看。然后大笑一阵。有时以班为小组活动时,我们几个调皮的,会在班长的默许之下,偷偷溜过边境线,迅速跑到印度兵修筑的工事里撒一泡尿,然后得意洋洋的跑回来;有时,我们会脚跨国境线说:看!我同时踩在中印两国的国土上!总之,巡逻的路上经常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冬天巡逻时,遇到不太陡峭的山坡,我们就会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把枪抱在怀里,滑溜着下山;因为走着下山实在太麻烦,每迈出一步,就得把另一条腿连脚拔出来,再往前插一步,所以,溜着下山就成为轻松便捷的方式。每当滑溜着下山时,我们都特别高兴,有时还故意打滚,就象小时候溜土坡冰坡一样,就是不能大声喊叫就是了。连长排长们这时也不训斥我们,因为他们也一样滑溜着下山,只不过提醒我们保护好武器,注意安全等。每当这时,我们的快乐往往压过了雪山上严冬的酷寒。
    当然,在风雪天巡逻时就没有这么浪漫了,那实在是一件很苦很苦的差事。
    冬天的我们,手脚上的冻疮是常常伴随,脸上、耳朵上更是黄水涟涟(冻疮所致),仔细看,几乎每个人包括连长指导员的耳朵上都是疙里圪塔,流着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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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9 05:38:54 | 显示全部楼层

5. 与印度兵小对峙

    刚退伍时,有同学好奇打问:你们巡逻时能碰上印度兵吗?碰上以后会怎么样啊?
    说实在话,我们巡逻时能碰上印度兵的机会很少,他们一般都是坐直升飞机巡逻,很少看见他们徒步巡逻,所以不常相遇。只有一次,在无名高地,我们的巡逻队突然发现前方有印度兵潜伏,连长命令:抢占有利地形!注意隐蔽!子弹上膛!关好保险!原地待命!
    然后又命令一个老兵迅速赶回连队报告情况,让全连紧急集合,从军械室领出武器装备,一旦发生情况即向无名高地增援!
    当时,我的心里是既紧张,又兴奋,又盼打仗又怕打仗,盼的是打仗能立功,将来回去安排工作不用愁,同时也有了吹牛的资本:妈的,老子当年跟印度兵打仗时……
    怕的是子弹不长眼,一不留神说不定小命就搭上了,别说吹牛了,连老妈都见不着了!就这样趴在那里一边看着对面时隐时现的印度兵,一边脑子里迅速胡思乱想着。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印度兵呜哩哇啦的喊声,反正我听不懂英语,估计连长比我也强不了多少,只听见二排长(藏族人)用藏语叽里咕噜的喊回去,一来二去的,然后就看见连长/二排长/四班长三个人站起身,背着手枪(不能拿在手里,以示友善),走到铁丝网边,那边的印度军官也走过来,双方又是握手又是拥抱的,看似很热情,其实心里并不互相信任,不然,连长不会叫我们紧紧盯住印度军官的一举一动。待连长排长他们退回来后,双方还是不撤兵,就那么一直对峙着,一直到最后,不知是不是印度兵熬不住了,反正他们先撤了,然后连长命令我们也撤。待回到营地,天都黑了,我们也饿的兮兮的了。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当小兵的也不知道,反正是虚惊一场,战功没立上,泡MM的希望倒是长长。
    说起印度兵,我想把麦克马洪线大略介绍一下。
    很多朋友肯定都知道麦克马洪线,但是也许知道的不是很详细。麦克马洪线是92年前,即1914年,英国政府代表麦克马洪提出的一条中印边界线,那条分界线把原本在西藏境内资源最丰富的九万多平方公里划进了大英帝国的印度殖民地范围。那一片土地是西藏最富饶的地方,不论哪里都比不上它,它在喜马拉雅山南边,海拔2千米以下一直到300米左右的地方,属亚热带气候,印度洋温暖的海风不断带来丰沛的雨水滋润着这块肥沃的土地,植物和农作物都生长的特别茂盛。连长告诉我们,那快土地上长出的香蕉和菠萝都比南方出产的好吃。另外,他还告诉我们,西藏的森林资源是我国最丰富的地区之一,蓄量居全国第二,但是西藏的森林资源大部分都在这块被麦克马洪线割去的土地上。而仅剩的一小部分,也在不断的破坏中(关于这一点,我会在后面的伐木篇中描述)。
    至于为什么我们不能收回这块土地,这不是我一个小兵所能解释的事情。我只知道:我们营6个连队是呈契形布防的,也就是说,我们的三面都是印度兵的阵地。他们的直升机经常在我们的头顶嗡嗡。我们都气的咬牙切齿,但是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我们是不能开枪射击的。曾经听教导员讲过:当年印度兵在我们一忍再忍的情况下,向前推进了很多公里,他们占领了边境线上的很多山头,据说他们有命令“哪里有空隙,就到哪里巡逻,就到哪里建立哨所”。
    所以,在我们连队身后的山上,还有印度兵的哨所。我们和印度兵似乎是互相呈契形交织在国境线上。
    听老兵说印度兵的装备比我们好,他们睡的是鸭绒睡袋,我们盖的是棉被,冬天最冷的时候,我们盖好几条棉被都冷的哆嗦。他们身后是富饶的平原和良好的公路,我们身后是荒凉的高原和不太平坦的公路。他们经常有直升飞机运送物资,而我们靠的是汽车和人力。
    在我当兵两年的日子里,我和我的战友们曾经数趟徒步背给养上山。就是前面我介绍过的那条28公里的崎岖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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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9 05:39:57 | 显示全部楼层

6. 筑工事修公路

    有朋友问,印度兵靠直升飞机,你们难道连汽车都没有吗?你们那里没有公路吗?
    有。山下有一条通往我们连队的公路,那是历年的老兵前辈,一批接一批、一锹一镐修出来的、没有道班维护的非正式公路。道路崎岖不平,只能通过一辆汽车,最窄的地方,汽车通过时,路边连人都无法站立。为什么每年新兵到连不让汽车送而让我们自己爬呢?这个问题也是后来我们才想明白的。因为单兵走山路远比坐汽车走公路要安全的多。到我退伍的时候,公路已经修到离连队营房还有2公里的地方了。我们当兵的时候,除了训练的日子外,就是施工---修筑工事和公路。
    当兵的第一年,我们修工事。98吨水泥,从卸车经过营地再扛到半山上,一袋水泥50公斤,象我这样力气大的扛两袋,大部分战士只能扛一袋,要知道,这可是在海拔近5000米的高山上啊,我们累得都快爬不动了。但是,任务必须完成,只有咬着牙一趟一趟扛。另外,还有钢板钢筋等其他物资,全靠我们人力扛上山并亲手修筑起来。所有士兵的肩膀都磨烂了,手上更是磨起了层层血泡,最后变成老茧。
    第二年,修公路。先用炸药把大石头炸开,砌在路边,再用碎石头和土把路大致填平。因为山上基本是冻土层,十字镐刨下去往往只有一个白点,所以修的非常辛苦。但不论施工如何艰苦,我们这些毛头小伙子总是能找到好玩的趣事,尤其是在我这个代理排长的怂恿下(为什么第二年兵的我能当几个月代理排长,将在后面向各位兄长交待)。
    一般情况下,不论施工还是训练,都是由连里统一部署,以排为单位实施。所以修公路时,我们排就是我说了算。每当遇到悬崖峭壁特别陡的地方,我会派一个弟兄去前边观察放哨,以防止连干部下来巡查。然后我们就合伙一起,把大快的石头推到路边,再用七八根钢钎从后面别住,一声令下,把大石头撬下山崖,又一起趴在崖边,看巨石如何滚落山下。有时,大石头会碰到崖壁,然后迸裂成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发出“哐!咣咣---!”的响声并夹杂着无数回声象流星一样坠下山崖;有时,大石头会垂直下落,眼看着一块大石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即没有响声更没有回声;这时的我们往往就会觉得不尽兴,不过瘾,没意思,于是再去推一块更大的来,直到我们的欢呼声和石头的崩裂声都久久回荡在高山峡谷中为止。
    有一次,连长亲自带队,挑了10个精兵强将,去维护公路。因为团里送给养的车队要上来了。于是我们11个人带着帐篷以及炸药和工具,沿着小路下山,从山下往山上修;而连队的人,则从山上往山下修。有一天中午,修到半山腰的时候,我们断水了,如果要取水必须往上走或者往下走,但无论上还是下都至少要1个多小时的行程。可是我们都饿了,带的干粮已经吃完,只剩挂面了,又不想等取水回来;怎么办呢?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嗖主意,让大家把所剩饮料:可乐雪碧橙汁啤酒等一古脑倒进气压锅用来煮挂面,等揭开锅时,大家都呆了,挂面呈现出十分难看的颜色,尽管如此,我们依然把盐巴和辣椒面一撒,抢着吃了,虽然面很苦,说不出来的滋味,且每人只能吃个半饱,但是因为新奇,大家都觉得好玩极了!以至于后来回到连队后,其他战友(调皮小子)们居然也如法炮制,只是为了尝一尝那奇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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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9 05:40:24 | 显示全部楼层

7. 下山背给养

    在山上,有半年的时间都是大雪封山的日子,所以团里每年夏季给各连队送一次给养,一次十几辆大卡车,拉的有米/面/油/干菜/罐头等,全连弟兄们一年的小命就全靠它维持了。在大雪封山前,还会送来一车萝卜土豆大肉。其他时间就再没有给养车辆上山了。虽然米面不缺,但是百十来号人不能总靠干菜和罐头过日子。
    记得前面有朋友问过,说“官兵如何如何掉头发、脱指甲云云”是不是歪曲宣传?我只能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回答:掉头发、指甲凹陷是普遍现象,因为常年吃不上新鲜蔬菜,缺乏维生素所致。还有朋友问我们为什么不种大棚菜?大棚菜只有在海拔3000米以下的部队才能种出来,且只适应夏季。我们连队的大棚勉勉强强能长出萝卜和白菜,个头和数量还都小的可怜,所谓大白菜其实长得就象内地的小白菜一样大,最大的白萝卜可与内地红萝卜一比略大一点,这一点不起眼的新鲜蔬菜仅够连队夏季熬汤喝,还不是天天有。
    有时,团里会给各连队分配一些从拉萨运输过来数量有限的冻肉和蔬菜,就是萝卜和包心菜,还有营里生产班种的白菜大头菜等,这些,就只有靠我们的11路人力车下山去背了。
    每次下山,都会有一个连干部带队,一般是副连长或副指导员。下山比较快,吃完早饭出发,当天中午就可以到达,然后把该办的事一办,再到营部找同乡玩一玩。第二天一大早,每人背着一个大战备包,装着约50斤重的东西就出发上山了。如果谁有幸背的是黄瓜那他心里就该甜蜜蜜了。因为其他人会紧紧团结在他的周围,一路上时不时的照顾他一下。到了山路比较陡峭的地方,我们会互相使个眼色,然后高声对连干部说:副连长,我们先上了,到前面等你们!
    连干部就会照例叮嘱我们说:好,去吧,你们要小心点,注意安全!
    于是由后面“留守”的兄弟陪着连干部,休息休息,再敬上一根烟抽抽,而我们则迅速爬到高处,找个僻静的地方开始偷吃黄瓜。
    看官,您可别以为是内地那种嫩嫩的、绿绿的黄瓜,那您就理解错误,扣十分!我们的黄瓜是真正的“黄瓜”,很粗,黄颜色的,大约尺把来长,个个都是大肚子,如果放在内地,白送可能都没人要,但是在我们这里,却是难得的佳肴。通常,我们偷吃完以后,就该照顾后面“留守”的兄弟了。等他们和连干部一起爬上来时,我们再换班“留守”。可惜的是,背黄瓜的机率就象中奖一样少之又少,下10次山能碰上2回就算幸运的。记得我在连队一共只吃过三次炒黄瓜片。
    虽然28公里的山路崎岖艰险,背着冻肉和大萝卜上山又很辛苦,但是大家依然抢着去,而且还不是谁想去就能去得了的。只有平时表现优秀的才能得到批准下山,下山实际就成了一种含有表扬意义的奖励。
    因为下山可以逛逛商店,购买一些小食品和日用品,还可以到唯一的一家小吃店解解馋,偷着喝顿资产阶级小酒,吃一顿挂面做的哨子面。而最最吸引人的,是可以见到藏族MM们,还可以“调戏”她们(只动嘴不敢动手)。一般我们都说:阿嘉,阿嘉,洽巴洽巴。藏族MM们大概是听的多了,有的一笑了之,有的对我们翻一下白眼,说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藏语。不过她们大多数对当兵的都比较友好。如果你够胆大,当然还可以去泡一泡(藏族MM比较开放,也有专门靠这个挣钱的),但是决不能公开去,否则,被纠察队抓住你就死定了。轻则批评教育挨搓关禁闭,重则背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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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9 05:40:55 | 显示全部楼层

8. 伐木

    夏季,不知是不是印度洋暖风吹过来的缘故,连队驻地经常雾蒙蒙的。但若是天气晴朗的日子,从驻地向印度那边放眼望去,除了近处山头上的印度兵哨所/工事/营房和盘山公路历历在目外,远处就是连绵不断的山了;高高的山顶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湛蓝湛蓝的天空飘浮着一大朵一大朵白云,山下以及远处则是一片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看起来似乎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资源。
    每年入冬前,我们都要下山伐木,为过冬储存烧热水及做饭用的木柴(连队炊事班做饭主要用汽油。但是,当大雪封山的日子还没结束而燃料又不够用时,只有靠木柴)。另外,修建营房需要树,卖钱补贴连队开支还需要树,所以,必须去伐木。
    我们伐木通常都挑选离公路比较近的地方,或者树木不太茂密的地方,否则锯断以后倒不下来,而且难以搬运到公路边上。伐木是有指标的,每个人必须完成三个立方的任务。
    不知各位有没有在电视上见过外国人举办的伐木比赛,即使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平平的地上把一截光光的木头锯断都累得气喘吁吁,可想而知锯木头十分辛苦。但是锯木头对于我们来说,却是最轻松的活儿了。因为修公路/施工/扛木头都要比伐木艰苦许多,最累得就属扛木头了!因为木头长/粗/硬(最粗的树5-6个人都合不拢),尽管树干已经被我们锯成2-3米长的树段,但是在凹凸不平的山坡上和山路上,即不能大家一齐平均使劲又不好拐弯,所以扛木头就成了最苦的活。扛完木头后,没有一个人的肩膀不烂,没有一个人的手不破,甚至有很多人的脸都被树皮蹭烂了。
    虽然伐木很苦,我们依然能从中找到乐趣。我们会比赛锯树,看谁锯的快,当树快要被锯断时,我们又不让它倒,等好几棵树都快断时,再一起放倒它们。
    好几棵大树一齐倒下的情景是非常壮观的,首先是巨大的树冠缓缓倾斜,随后树干发出吱吱嘎嘎的断裂声,越倒越快,越倒越快,然后是庞然大物轰然倒地的声音夹杂着树冠与其它树木摩擦的唰唰声,还有地面被树干撞击飞起的石头块,一时间,只听轰隆隆---!咔嚓嚓---!就象地震发生时一样,雷声隆隆、地动山摇、木石乱飞、惊心动魄!眼看着那些不知长了多少年的大树一棵棵倒下,心里除了完成任务的喜悦,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情,觉得可惜,心疼。大家边锯边议论,唉,这些树要是长在内地、长在家乡就好了,多么漂亮、魁梧的树啊!
    伐木看起来虽然好玩,却也充满危险。所以最后放树的时候都是由班长或老兵亲自操作。尽管小心,还是常常有人受伤,不小心砸伤了脚、弄破了手的事常有。还发生过一次较大的意外:二班长被飞起的石头砸中了后脑,当即就吐了血。后来虽然抢救了过来,但是从此以后脑子好象就不太灵光了,年底只好退伍回家。所以第二年我当班长时,我们班每次放树都是我亲自操作,生怕再出什么大的意外。
    我们连队驻守的地区是军事禁地,一般不允许老百姓上来。但是山下的老百姓(藏民)有时会上山偷着伐木,一般都是小团伙“作案”。驻地的山那边有一条河,那条河是娘姆江的上游支流,老百姓会把偷伐的木头顺着河放下去;但这种方法危险性很大,除了胆大还要有本事,所以他们也不常用。他们大部分是把木头悄悄堆到离公路不远的地方,然后贿赂运送施工材料的过路军车捎带一点,或自己弄车贿赂边防检查站(营部所设)放行。但这都是数量极其少的。因为那里本来就是人烟稀少之地,老百姓没有多少,更何况上山偷着伐木还要冒着被我们捉住的危险。
    每当我们的观察哨发现了异常情况,就会打电话报告连队,连长就会派出小分队前去巡逻。当我们看到是偷伐树木的老百姓时,通常都是把他们轰下山了事。有时,我们会使点小坏先隐藏起来,等他们吭哧吭哧地把伐好的木头都运到公路边时,再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狼狈而又颓丧的样子,我们这些调皮的毛头小子们往往会特别高兴和得意,就象小时候成功地捉弄了别人时的感觉一样。
    这些偷伐者毕竟是被当地政府教育了多年的藏民们,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从来不敢跟我们急眼,总是满脸堆笑又是点头哈腰又是递烟递火的求我们放了他们。等他们走后,我们就把木头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藏起来,再找机会运到连队去。有时候哥们高兴了,也会发点慈悲给他们留下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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