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夙《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

铁鸟

    坦率地说，我非常不喜欢（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这句话。我印象中，这句话的流行，是和（松鼠会，果壳网）一些作者的频繁使用密切相关的。知乎上更有人说，主要是云无心带起来的。
    当然，我没有批评云无心的意思，他有使用这句话的自由，也有把这句话作为他的科普文章的标志性金句的权利。我只是想说，很多金句的优点，同时也是其缺点。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之所以成为网络争相传诵的金句，很大原因在于（耍流氓）这个充满了强烈价值观和市井气的（接地气）的表述。也正是这种表述，让它很容易被对食品药品安全问题一知半解的人沾沾自喜地滥用。
    我们首先要知道，一个东西有没有毒，和应该不应该吃它，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问题。前者是个科学问题，后者是个伦理学问题。
    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实际上针对的只是（一个东西有没有毒）的科学问题。这句话的原型是16世纪的瑞士学者帕拉塞尔苏斯Paracelsus所说的拉丁文格言sola dosis facit venenum，翻译出来是：只有剂量决定毒性。不难看出，（耍流氓）是对（只有）这个词的进一步发挥。应该说，帕拉塞尔苏斯这个观点，在当时，是非常先进而震撼的，但，在毒理学研究已经十分发达的今天，这一句话并不足以概括浩如烟海的毒理机制。
    如，化学物质的毒性，可以分为@一般毒性（不会引发或促进DNA分子的损伤，因此不致癌）和@致癌毒性。仅具有一般毒性的物质，在接触或摄入时，确实存在一个安全的剂量（术语叫@阈值）。只要低于这个剂量，就不会产生毒性。然而，目前的主流理论认为，致癌物不存在安全剂量，只要接触或摄入量不是零，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一样会有致癌风险。
    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这句话首先没有分清这两种不同的毒性，容易误导人以为致癌物也有绝对安全的剂量。
    当然，致癌物的剂量和致癌性往往还是大致成一个正相关关系，也就是说，致癌物摄入量越小，致癌毒性越小。这也成为食品行业制定各种致癌物含量限制标准的理论依据。然而，也只有讲明白这一点，才能让人明白（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这句话所要表达的全部意思。
    如果是（应该不应该吃一个东西）的伦理学问题，那就复杂了。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取决于多种价值观，更不是（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这一句话所能解决的。
    如，有的人可能天性就爱尝试各种新鲜食物，有的人则不太愿意尝试新鲜食物，更习惯吃自己熟悉的那些食物。假定有这么两个人，都没吃过蕨菜，在被告知蕨菜有可能致癌之后，前一个人可能还是愿意尝试，而后一个人就不愿意。如果这时候，前一个人以（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嘲笑后一个人不吃蕨菜的行为，那他反而是不折不扣的耍流氓了：你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和你不同的价值观？
    再如，有的人相信中药有药效，所以可以容忍它的毒性；有的人（比如我）不相信很多中药的药效，不愿意服用。如果我在揭示一些无效中药的毒性（如，何首乌的肝毒性）时，有中医粉跑来和我说（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那么，我不会花费时间和这种价值观不同的人辩论。
    同样，因为日常生活中的A食物潜在毒性更大，而认为不必过分担心B食物的潜在毒性，也是一种价值观。与之对应的价值观是：我可以容忍A食物的毒性，但，不能容忍B食物的毒性。
    说实话，尽管我个人认同前一种价值观，认为做到了一视同仁的理性，但，也不觉得后一种价值观一定就是反动的、愚蠢的、必须批倒批臭的。
    总而言之，除了那种会说（我就是不吃叉叉叉！没有理由，就不吃就不吃）的人，以及某些文化因素（如，宗教）的影响，多数情况下，（应该不应该吃一个东西）取决于个人对这种食物的益处、风险和可替代性的综合判断，而（剂量-毒性）关系，充其量只是其中的风险项。
    我同意好的科普，既要传播客观的科学知识，也要普及更符合科学精神的价值观，让它成为社会上更多人的共识。但，也正因为如此，我认为（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这句过于简化而充满促狭感的话，在多数时候，并不能起到普及科学精神的效果，还不如老老实实，把（一个东西有没有毒）的科学结论，和传播者对（应该不应该吃一个东西）的个人回答，同时详尽道来。当然，如果是吵架，就另当别论了。

铁鸟

http://blog.sina.com.cn/s/blog_3fdebb160102xyhv.html

铁鸟

    生物多样性和文化多样性的相互关系：拯救生物多样性的任何希望都取决于对文化多样性的认可和保护。如果自然保护需要取得效果，那就要从整体论的视角来看（捕杀@流浪狗）对长期的整体的保护会起到什么影响。当生物多样性的保护取决于文化多样性时，我们要做的是尊重和支持文化观念，让文化在保护中发挥最大的作用。在宗教信仰浓厚的藏族聚居区，更是需要如此。
    在玉树州，超过90%的当地老百姓反对捕杀流浪狗。如果在这样一个佛教及神山圣湖文化对自然保护有益的区域里，通过（捕杀）的方式（解决）流浪狗问题，会加剧这种对保护有益的文化结构的破碎化，这无疑将对当地野生物种的长期保护起到负面作用。

铁鸟

    @顾中一：好多人说，致癌物没有安全剂量。我提醒一下，加工肉类（包括@热狗 @香肠 @火腿 @腌肉 @肉干 @肉酱汁 @等）和（@马兜铃酸）一样，都是@一类致癌物。澳大利亚的结直肠癌，有六分之一是加工肉类导致的。
    @雪之灵：没有安全剂量，在毒理学上，指：摄入任何剂量都会导致风险的上升。（风险上升的程度）和（摄入的量）呈正相关。但，风险发生与否，取决于（累积量）和（时间长短）。此外，在实践上，更强调风险的上升和收益（包括@心理收益）之间的平衡。且，这一平衡，是严重受到主观的价值观的影响的。

铁鸟

    @内含子：有人说，有性生殖的优势基因，可以快速扩散到整个种群，需要的代数更少。其实，这是一个错觉。有性生殖的基因，也不能横着传递，也是靠一代一代生出来的。假设某个基因是单次突变产生的，即，没有多次起源，然后，它后来扩散到了整个种群，那么，这些个体都是最初发生突变那个家伙的后代。只是，它们同时也是别人的后代，所以，看上去没那么惊悚。
    @雪之灵：有性生殖的优势，不是更快的扩散，而是优势突变的快速整合。

铁鸟

    不处罚@消费者，任何动物保护都没有意义。日本鳗鱼，必将在本世纪之内灭绝，且，最后一批@日本鳗鱼，一定是在（要灭绝了and赶紧吃吧）的欢呼声中，被当做奢侈品吃掉。另，不要再扯人工繁殖的蛋了！日本鳗鱼，必须在马里亚纳深海，才能生长发育。人工繁殖的成功率，叉叉叉分之一。一条鱼苗的养殖成本？五万元以上@不封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