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

牛虻

    ——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佛陀说的对：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不能解我所说故；不应贪著。佛儿思路清晰，能断金刚。电话一收，就立坛说法。万一心里只能敲木鱼。
　　——柴进是不是想要离开公司？！佛儿又抽出一跟烟将烟蒂在桌上磕着，漫不经心的似问非问。
　　——应该不会。我想他只是随口说说，发牢骚而已。万一斟酌着，尽力想要挽救已在悬崖边缘的游子。
　　——这人缺乏良心。我已经很关照他了，他竟然想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要挟我。你说说看。佛儿难得会把球踢给别人，他一向都是从中场直接带球入门的。万一受惊若宠。
　　——柴进是个人才，挺能干，年轻人浮躁，不懂得说话。老板会给他个机会的。万一治病救人，委婉动听。
　　——若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他自己应该有教训才能在这个社会上混下去；对于他，我的福德也就到此为止吧！让他去自找磨练要比我布施恩德强。佛儿强行给刚点燃的香烟弹灰。万一内心鼻酸感叹。
　　——我想他会从中学会很多。万一无奈的做注脚。
　　——就这样吧！该吃饭了，叫犹如和或许一块过去吧！我马上过来。佛儿嘱咐着。
　　智慧其实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力，她是建立在权利的基础之上的。而真理之所以为真理，是因为智慧行使了她的权力。佛陀在菩提树下永恒的侵淫，永远抵挡不住一个酒肉和尚的一条烂熟狗腿来的津津有味。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色、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佛陀永生追求的菠萝蜜在欲望味香的诱惑下一败涂地。当我们的精神在无边无际的灵魂旷野里遨游的时候，肉体随时都会在现实的土地上腐烂发臭。智慧将会为我们分解一切，佛陀的三毒和三学在尘世有机的融为一体，成为人们反轮回的旗帜：杨雄的“善恶混”一点都不混帐：天下有三门：由于情欲，入自禽门；由于礼义，入自人门；由于独智，入自圣门。诸位，酌情选择吧！人人都需要一个选择，不是吗？
　　俱乐部提供的饭菜很家常，有家的感觉，温馨轻松。只有那瓶十九世纪的法国窖藏葡萄酒滋润着吃客们扭转乾坤的唇舌和闲言碎语。饭后四人打了一圈牌算做休息。然后佛儿兑现了他的诺言：去西湖国际高尔夫乡村俱乐部玩两杆。
　　当然，就属相学的周期来讲，佛儿总归也有属狗的时候：属相学中对这一属相的评价一向是吉多凶少。算它生对了时代，因为它不在是一种侮辱，而是一种骄傲。但却是一种人们心中有数而深藏不露的骄傲。所以，佛儿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也不容别人来用这一荣耀恭维他：事实上，这是中国哲学中最隐晦的成分，在任何时代，它都深入人心，只是不同时代对它的态度截然不同罢了。因此推理，这个时代的狗性有个当仁不让的荣誉：高情商智者的专利头衔。因为在这个物质欲望高涨的时代，所谓的理想、奋斗、努力、追求及智慧这类代表着美好状态的词的真实内涵早就被完美的亵渎了——她们的纯洁也许只能在天真的小学生的作文中方可光明正大的得意展示和尊敬。
　　四人一到西湖国际高尔夫乡村俱乐部就巧遇了公务繁忙、日继万里的吴书记吴昀，这位一省之最高父母官正在陪同一位来自香港特政区的亿万富翁在球场挥洒高尔夫。那位满脸细腻横肉，肚大腰圆，精明小眼的金钱使者，恭谨中透着倨傲，操着一口香港味的普通话，咬舌嚼字的和吴书记笑谈风云，玩转经济。看见佛儿，吴书记亲切的招招手，要他们一起过去并引荐给他的客人。大家之间客气了几句，就看主人挥杆。吴书记打了一个漂亮的入洞，心情大好，要佛儿他们自去开场。佛儿知道不便久扰，就和他的三个下属躬身而退。当然，世上所有的巧事都有它的因果关系的，事实上，吴书记和那位香港的豪华客人正是佛儿今晚的特殊客人，他将在俱乐部为他们和另外一些关键人物举行一个聚会。
　　佛儿情致并不高，所以四个人也没玩多久就离开了。佛儿回俱乐部安排去了，其他三人回各负责的公司。
　　单说佛儿晚上的聚会，其实我们知道的并不多。之后有个在俱乐部工作过的人员透露了一些，无非是些美味佳肴、美酒美女和狂赌乱博的事。那人员带着羡慕的口气回忆说，他有幸看见了几个正当红的女影星和一群姿态万千的女模特。通宵玩乐。奇怪的是，佛儿却在午夜时分离开了俱乐部，当然，他并没有什么神秘使命和狡兔三窟的窝点，他只是很正常的回家了。
　　仿儿还没回来，家里异常冷清。佛儿冲过澡后精神好了很多，打开电视，看凤凰台的国际金融市场报道：没有什么新鲜的内容。佛儿静音，拨了电话给仿儿，说是刚结束麻将，正在SPA按摩，可能还需要一会儿时间才会到家。佛儿百无聊赖，熟视无睹的盯着电视屏幕发了一会呆。似乎有开锁的声音，佛儿慌乱了一下，以为是仿儿回来了，赶紧端正了一下神色——可仍然无人，耳边只听得见灯光发出的嗡嗡声。佛儿对着电视里的那个漂亮女主持人打了一个哈欠，觉得应该休息了，这才告别那个向他展示性感嘴唇的主持人，屣着拖鞋进了卧室。

牛虻

    仿儿没有收拾床铺，被子的形状里还有她的身形；室内暖暖的，氤氲着仿儿的体香，佛儿深深的吸了一股，心身得到安慰。他并没打开灯，只是就着客厅的灯光来到床边，无意的坐了。被子光滑柔软，很象是仿儿的肌肤，那感觉透过睡衣，穿过股沟，电流般侵袭至生殖器官。佛儿嗅觉中闻到了冲动，缓缓的扩展起来。他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掀起被子腻了进去。一手托着那温柔的大棒，一手习惯性的向仿儿的神秘地盘滑过去：清爽的淫凉刺激的手指的神经向大脑传递信息。佛儿一阵兴奋，托掀起被子，打开床头灯，向感应的地方贴近了看去，蚕丝般的光迹呈星规闪烁着，那是他的成熟永久期盼的迷醉剂。佛儿鼻息瞬间抽紧，鼻尖凑过去，磨研着，清凉芬芳的迷香蒸腾起来，宛如洁白玉石纹理里绽放出来的天山雪莲之幽。睾丸里一阵搏动，佛儿挺身让位，将一注腻滑液体里的小精灵电光火石一般喷射在雪莲的花瓣深处。呻吟的疲倦，满足的慰劳。
    仿儿到家时，看见客厅的灯光亮着，想佛儿在等她，内心里一阵歉疚。她将车在车库里停好，急匆匆的入了屋，并没有佛儿的踪影，只有电视里的人物在演哑剧。她关了电视里纷纭的人生，径直往卧室而去，探头一看，见佛儿静静的躺在床上，才舒心的脱衣去简单的冲洗一下，穿了睡衣返回。她尽量轻手轻脚，不去惊扰佛儿的美梦。但手机的短信提示音仍然顽固的响起，仿儿没奈何，只好打开了来看，是好象胜者的安抚，仿儿懒得去理会，好在并没有影响佛儿的睡眠。仿儿将床头灯开到微亮，就着灯光吞了一颗安眠药，这才习惯的脱下睡衣搁在床头的搁物面上，正好与佛儿的睡衣相向对称做搭配状。仿儿掀起被子，裸身而入。刚要盖被，趋身下位的臀部感觉到一点晶凉，她一惊，想象佛儿尸身冰凉的手，惊慌中自己手伸了进去，一片隐湿黏在手指间，藕断丝连。仿儿启动记忆的闸门，丹田处一羞，偷偷将那隐湿在手指里团一下，放在鼻端嗅闻，一阵薄荷的激流穿越神经，唤起她佛络绎德的情结：佛儿的生命和精力在夏日的冰激凌里勃动。仿儿眼波流转，向静静的佛儿柔蜜了一眼，继而附身在他的肩头上吻了一下。佛儿没有实质的反应，只是翻了一下身。仿儿关灯而卧，股沟锁住床褥上的隐湿，让那凉爽直通生殖器官，同时将手指上的黏液均匀的抹在双乳上。享受间安眠药的药物作用将她打入毫无知觉的混沌。
　　苏醒的晨曦里尖响起凄厉的警笛声“冲向病危之人的救护车？救民于水火的消防车？逮捕人犯的警车？或者干脆是为官员鸣锣开道的龙辇仪仗车队”，刺破了人们的美梦和城市的静谧。又是一个新的一天。没人知道他们将会面对怎样的一个生活轮回。

牛虻

《仿佛篇》

牛虻

    《说卦传》有云：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分阴分阳，迭用柔刚。
　　仿佛就如红头文件般被密封在公文袋里从天堂或者地狱传达到了人间。她/他的出生及成长过程甚至连接收者都无从知晓。她/他就那么秘而不宣但又与生活和政治息息相关，似乎是《荷马史诗》里的众神，又好象是龙门石窟里的群佛，更或许是《山海经》里的鬼怪，于天空之外、岩石之内或古籍善本边缘影响社会上厮混的每一个凡人和众生。信心清净，即生实相：仿佛昨日从长江顺流而下取道上海往杭州的途中，在乐山瞻仰大佛时初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一直以来，她/他只栖身于灵魂在人间奔波，居无定所，又四海为家。而往杭州是她/他在昆仑山偶遇的一位阴阳大师为她/他设定的指路明灯：那大师点化明言，她/他的宿根本源来自杭州的灵鹫飞来峰，她/他的前世被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人口户籍处以法律为依据链锁在飞来峰的崖壁上，因为当年正是她/他与普罗米修斯共同从天庭盗取欲望火种而被惩罚在灵隐山峦里的。
    仿佛来到人间时，就如伊甸园里的亚当夏娃般赤身裸体，她/他所带的唯一身外之物是一张男女古装新婚照：和贾宝玉含玉而生相似，只是她/他的照片是微嵌在胸膛上——阴阳大师说那照片上的男女和她/他的肉身有关。不过仿佛从来不在意那对男女，她/他只是珍视照片本身，因为它是她/他存在的证明。临别前，阴阳大师仰观天象：参内隅置之觜觽呈虎首，旅途顺；厕内之天矢黄，主吉。离开时，阴阳大师赐她/他一身全套服装，具阴阳大师禀告，穿在他示人以表的外装叫西装，是西洋人的发明“仿佛对阴阳大师所穿的中式古袍很感兴趣，可阴阳大师说仿佛要是穿了他那样衣服到世间去一定会被人们窃笑为白痴的”。另外，阴阳大师还给她/他备有一套休闲装，不过，大师说她/他此次是初入世，应该着装正式，况且他的身材相貌也合适穿西装。仿佛对阴阳大师的交代不明就里，只是觉得不管穿戴什么，都在新奇中束缚她/他的心身，总没灵魂游荡那样来的自由。但她/他还是接受了，尤其是当她/他开始混迹于人之中的时候。一路上，她/他对所观的壮丽山河惊叹不已，原来具备了人的标志和身份竟然能享受到如此之多的妙处：形体色理以目异，声音清浊调竽奇声以耳异，甘苦咸淡辛酸奇味以口异，香臭芬郁腥臊洒酸奇臭以鼻异，疾养凔热滑铍轻重以形体异，说故喜怒哀乐爱恶欲以心异。心察而知，仿佛情有嘁嘁焉。

牛虻

    仿佛是在中秋节的清晨乘坐从上海出发的城际列车抵达杭州的，之前一路上为了配合那套西装，他觉得全身都僵硬了。现在，她换了那套休闲装，当然，为此她不得不在身上添加了一只乳罩，更换了一条性感性别内裤还有一双高跟鞋以及其他相配的东西（这些阴阳大师已经交代过了，但真相却是初次显露在她自己面前）：她在镜子里端详着自己的身体，无限惊讶，原来人是有所分的（仿佛对他和她下身的天设地造异常震惊——神秘的、神圣的），她寻思如果她再更换别的什么衣服会不会有另外的变化，想想有些恐怖，没敢去尝试。不过在列车上当她体验到他们的眼光时，那种兴奋和在船上体验她们的眼光一样逼真。自此以后，仿佛便根据自己身体和心理的调适度更换着那两套仅有的服装，虽然惹了不少麻烦，但外人并不知情。
　　原来仿佛在杭州有房子的，之前她并不知道，下火车后才隐隐感觉到这座城市对她的熟悉度，而且她讲本地方言毫不困难。是的，她在梅家坞有一幢小巧的别墅。周围环绕着立体交错的山丘，郁郁葱葱的群山林木和如画的茶田以及清澈明净的溪流尽在眼前，空气清新。一条灌木丛相夹的通道从别墅前曲曲折折的通向公路。车库里有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保养的很好，室内一应俱全，只是全都被大块的帷幕覆盖着，上面落了不少尘土，仿佛想自己一定很久没回来过了。她在附近的社区服务站找到一个钟点工回来收拾，很快耳目一新。打发走钟点工后，仿佛洗澡并在衣橱里找到睡衣（衣橱里有许多备用的衣服，从尺码看，全是她/他本人的），在CD机里放了一张《歌剧魅影》的唱片，去厨房榨了一杯橙汁，这才返回客厅坐在沙发里拆那封从信箱里发现的信——是从一家律师事务所寄出的。对方很明显极为尊敬，抬头用心的以颜体手写体书写：仿佛先生/女士：下面是信的内容，打印体，大意是说，有人用匿名的方式在公元某年某月某日（两天前！仿佛思忖：那时我正在昆仑山的冰川上乘凉呢）在寒所委托该所给仿佛留下一笔巨额遗产：地产数处（包括仿佛正在享用的那一处：及室内所有实物），公司数家，世界各国银行存款、证券、债券、黄金等数亿。按委托人的要求，于中秋节当日正式通知仿佛办理相关手续，具体办理手续联系下面一个电话即可知。恭候大驾！仿佛很是奇怪，但并未吃惊。她将那信塞入信封，仍在茶几下格层的一个精致的杂物篮里。这时她更想找到一些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她就那样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任思维中的记忆一点点的显现出来：没有任何可资利用的信息，只有一个钱夹躺在书房书桌的抽屉里。仿佛去拿了出来，返回到客厅后才打开：有她的身份证，没有出生年月日，身份证号码是一长串重复的零；地址是她现在身处的地址；没有发证日期；性别和头像根据她的心理变化而变化，男性化时为男性，女性化时为女性。另外还有一些现金和数张信用卡，她上网查了一下，每张卡里都有数量不等且不少的存款。仿佛想自己应该出去走走，也许会有很多事情可以逐渐的浮现出来。
    刚遭遇过台风，虽余韵尚存，但气势已是大为收敛了。天空阴霾满布，但半点不影响视觉的扩展。一阵强一阵弱的不知方向的迷藏风在山谷里嬉戏，空气中有些须阴冷、潮湿但清新。虽然眼看着快要进入深秋，但植物依然翠绿饱满，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凋零迹象的青睐。仿佛沿着碎石小道一路溜达到公路上并在路两旁的茶坊里时驻足时穿梭，建筑虽还有点陌生，但那茶香和周遍的环境却已是历历在目了：但仿佛没有寻找到也没追忆到任何一张熟悉的人的面孔，很明显仿佛曾经是生活在精灵王国中的。
    有东西在仿佛额头上湿淋淋的滴了一颗，仿佛用手指拭了看，又向天空中望去：应该是一滴失去同伴很久的孤雨，此时伤心无助疲惫而落。灯光柔和而温暖的茶座里一些男女好奇而又羡嫣的向仿佛望过来，仿佛是在观赏和倾心于一幅动人心魄的绝世画卷。仿佛想自己应该回转了。她不好招摇过市的激发他们的欲望和她们的嫉妒。
    这雨肯定是下不下来了，云层运动的飞快，明摆着是要赴他处之约。西边天际怂恿着些晴朗的信息向仿佛谄媚传递。一路回去，仿佛已经彻底的契合了，与天，与地，与空气，就是没能与人。可仿佛一点都不失望，反而为能保持本色而欣慰。忽然，一阵迷藏风席卷着路边的灌木逶迤起伏，似乎要为孑然一身的人跳舞。仿佛摊开手掌，沿那风的轨迹在灌木的叶片上轻抚过去，摩擦的快慰侵袭上来，生活，原来是如此美好？！仿佛感觉到快意的佑护与她并肩而行。
    时快近午，仿佛记得孤山路的楼外楼有顿饭正在等待她，于是换了西装，打扮了出门。他调试了一下那辆法拉里跑车，虽然很久没用，但表现绝对良好。仿佛驱车沿梅灵路往市内方向驰去，路过下天竺时，他在路边停车半晌，默默的向飞来峰方向的山峦冥思凝思。后，这才继续往目的地而去。
    侍者引他到一个可眺望西湖景致的座位坐了。仿佛点了一份龙井虾仁、一客东坡肉、一煨香叶焗肉蟹和一煲西湖莼菜汤外加温热老酒等待。临座上有个小姑娘很好奇的看着他，仿佛向她抿唇一笑，小姑娘温馨而乐，灿若百合。仿佛喝了口茶，将眼光转向窗外，往阮公墩、湖心亭和小瀛洲方向望去，水波微兴，景色朦胧，心神空明。

牛虻

    使者开始端菜上桌，仿佛含笑点头示谢。忽然，他心头一震，厅内一间包厢打开的门里走出一个素净窈窕的少妇正沿着走廊往某个方向而去：完全就是他同生照片上的古装新娘。仿佛站起身，复又落座，他本想前去证实，可心觉太过唐突。侍者很奇怪，询问有何需要，仿佛含笑摇头，侍者请他慢用离开了。
　　仿佛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竟然没再看到她。可在结帐前，有人从他桌边走过，悄无声息的放一张报纸在他的桌上，仿佛定睛一看，正是那少妇。还未等他有所表示，那少妇已是向他偷偷的晃了下手返身离开了。仿佛很纳闷，再看那报纸，是张《钱江晚报》，日期是后天的，内容版面一片葱茏，若有若无但又无从看到是什么文字和影象。仿佛将那报纸收好了，结帐，离开。
    上了车，仿佛对那份报纸百思不得其解，不禁又一页一页翻开了细看，确实是后天的：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广告之外，其他内容依然模糊一片，有文字和影象的痕迹，却没相关的内容可知。仿佛只好收了放好，等它自然解秘。他将车驶离停车场，决定到市区内去逛逛。他在繁华闹街打了一个圈后，沿着南山路往虎跑方向驶去。到太子湾公园，他改了主意，拐上三台山路借道往灵隐寺而去。虽然阴阳大师曾叮嘱说，只有在为世间生灵赎罪后（但并没有告知他赎罪的原因和方式），他才可以上飞来峰验证肉身。
    他找了个地方将车停了，然后步行往山门而去。到“咫尺西天”的照壁前时，发现很多人围在那里，不过场面很安静。他从人群中深入了进去，原来是灵隐寺的僧人在做慈善法事。善男信女和普通游众在排队捐款捐物，仿佛加入进去，将钱夹里大概有千把块的钞票尽数握在手中。当仿佛往捐款箱捐款时，他发现在僧人们身后有个整理捐赠之物的姑娘迟疑着向他和他的捐款看了一眼，似乎忍住了什么想要说的话。其实仿佛早就注意那姑娘了，她遍体青春，可打扮却显得稍过成熟，但同样的不俗却令她的人和衣能够很好的和谐一致。她看上去应该是负责接受捐赠的人物，这可从僧人不时的与她低声交流及她分派另外忙碌整理捐赠物的其他年轻人的工作状况中得到证明。仿佛捐完后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站在一个有利角度处观察现场的情况，一会儿，那姑娘在忙碌中抬头发现仿佛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时，不知是太过忙碌还是因为害羞，脸上泛起红晕，并向仿佛羞涩的一笑后，继续她的工作。仿佛找了几个看上去熟悉情况的人了解了一下，得知那姑娘名叫宛如，是杭州佛教慈善协会的会长。仿佛心里很奇怪，没听说过佛教界有组织过这样的协会啊！他又向那人打听了这协会的地址，然后静静的离开按那人提供的地址往茅家埠方向开去。最后他在都锦生故居附近找到了那地址，是一处古典小花园，院内一幢古色古香的厢屋门口毫不张扬的挂着协会的匾牌。院内很安静，很明显空无一人。仿佛四处查看后离开了。他觉得自己可以做点什么，而且他也肯定自己和这个名叫宛如的姑娘注定有某种联系：不仅仅是名字所扩展的含义。尔所国土中，所有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悉知。何以故？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所以者何？须菩提，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仿佛并未完全离开，他先到附近一家银行的ATM机上取了些现金，然后在去协会道路的要冲处择了一家茶楼，找了一个隐蔽且可以全面观察道路上情况的座位坐了喝茶。晚饭前，协会的人陆续回来了，有人乘小货车，有人步行。宛如和另一个姑娘与一个僧人同行，谈笑着，一边还与路边经过的熟人打招呼，一点都看不出劳累的迹象。茶楼老板娘是熟人之一，远远的便亲热的呼喊，奔过去握手怜惜。聊了几句，互相告辞，宛如一行往协会方向去了。老板娘与一个店员唠叨着进了来。仿佛离座走上去，必恭必敬的邀请老板娘一起坐，说是有些事情请教。老板娘往仿佛的双眼内一望，笑颜如花，右手理了理头发，答应了。还叫店员再添些坚果类食品。
　　仿佛给老板娘把盏倒茶，殷勤道：——老板娘人缘噶好，生意一定很不错。仿佛可不是虚说，这会工夫，他里里外外观察，基本上掌握了一手资料。
　　——承您贵言，还过得去。先生以前可没光顾过我这小片店啊！老板娘以开玩笑的口气说实话。
　　——是啊！我刚从昆仑山过来。以前并不在杭州。仿佛一边说一边往茶壶里注开水。
　　——是吗？可您的口音完全是当地人嘛！老板娘以为他在敷衍。
　　——我想我以前应该是本地人。仿佛自己心中不敢肯定。
　　——那你父母当年一定是去那边支边的。老板娘恍然大悟。
　　——是……啊！我刚才看见您和宛如姑娘很熟！仿佛想那话题可不能在继续下去。
　　——是啊！你也认识宛如姑娘！那可是个好姑娘！老板娘由衷赞叹。
　　——事实上我是想认识她。仿佛只怕她就此封口。
　　——怎么！小伙子，喜欢上宛姑娘啦！那你可得用用心了，很多男生追求她呢！可并不是普通的小伙子可以配的上她的。加把劲，也许你会有机会。老板娘的眼睛将仿佛上上下下审视了一凡。

牛虻

    ——好吧！所以，我想了解了解她。仿佛这回是真敷衍，不过，后半句诚心诚意。
　　——宛如姑娘的相貌和身材怎么样，我想你已经看见了。知道嘛！宛如姑娘是美国什么耶律大学……是，是耶鲁，我也搞不清。是耶鲁大学的博士生，听人家说，好象是学宗教研究的。可最终却对西方的宗教慈善和世俗慈善感了兴趣，并参加了相关的慈善活动和组织。这不，一回国就和灵隐寺合作搞慈善事业。一开始，政府和她的父亲给穿了不少小鞋，但宛如姑娘还是挺过来了。现在政府部门好象是默许了，只是她父亲和她弄的蛮僵。她父亲？！你没听说过，就是全省首富宛垩，对，白垩纪的垩——老远的事。这宛垩想要女儿帮他打理自己的家族企业——办公司，开实业，搞投资，做的很大——可宛如姑娘说，赚钱又懂得回馈社会才是人性的至高目标：我们国家的这个社会，能想想慈善就是菩萨了——宛如姑娘真正是菩萨转世，多好的姑娘。知道嘛！她那个父亲拒绝亲生女儿踏入他的家门呢！说女儿给他丢脸，大小姐不做，却去和什么尼姑和尚搅在一起给穷人浪费青春。听听这话，多难听。可宛如姑娘铁了心要做她自己的事业，所以开始时很困难，好在她母亲支持她，帮了她不少忙——肯定要瞒着那个宛垩爸爸了。宛如姑娘懂的多，心肠善，性格又好。现在有不少年轻人加入了进来，协助她的公益事业，算是走上正规了。现在内地很多地方天气转冷，急需物资，这不，这几日一直在忙这事呢！宛如姑娘很有号召力，收到不少捐献，第一批应该是到位了。老板娘说的情切，一颗坚果捏在手中都忘了去吃。
　　——瞧！宛如姑娘出来了。仿佛想老板娘肚子里应该就这些了，正好乘此机会脱身。
　　——小伙子心急的。哎呀！钞票可给多了。再见！有空多来。老板娘热情的挥着手。
　　仿佛开车跟了宛如和她同行的姑娘至附近的一个公交车站，那两人站了等车，闲聊着。仿佛没的停车处，只好将车拐到路边建筑边可停车的地方等了。一会儿，宛如她们上了一路开往市区的车，仿佛跟上，一路曲折跟停，终于见宛如下了车，看她跟车上的姑娘道别后往附近的一处社区而去。仿佛将车停在某处，和那社区门口的保安套了近乎，递了香烟，直截了当的打听了宛如的住处，得到后离开回家。
　　仿佛在衣橱里择选了一身和宛如打扮类似的服装后，使穿，决定明天去会她一会：不一定要做她的男朋友，但至少得做她的女朋友。晚饭后忽然又想，宛如是个极具个性的女孩子，自己打扮追求和她一致，未必是个好主意。所以，明天早上在镜子前折腾了半天，才定下，牛仔裤、旅游鞋、不落俗套的T恤热衣及马尾辫，隐藏不露的淡妆和小巧青春背包。她深入到镜子里蹦蹦跳跳了几个姿势，一副大学生味道还很浓的向往社会者形象。应该是这样。车是不能开了，去坐公车。
　　仿佛设计了数个和宛如见面认识的方式，浪漫有之，奇遇有之，平淡有之。可临到末，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于是尽直去了协会，一问，宛如今日有他事，不到协会来，不过，接待她的会员说：上午她应该在家，因为事情是在下午办理。仿佛谢过直奔宛如所住的社区而去，忽然焦躁着希望不要错过。
　　虽是社区住所，但宛如的住家并不简陋，这可从外面的装修和装饰看得出来，但也不招摇。门铃响过不久，就有人来应门，是宛如本人，穿着粉红睡衣。见了仿佛她一点都不惊奇，只是问了来意后就让进了门。抱歉说刚起床，要仿佛在客厅坐了，并说厨房有咖啡，冰箱里有饮料和水，仿佛可自便。仿佛取了一罐矿泉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见茶几上放着几本打开的书，就一一拿起了翻过：都是些社会类、宗教类的书籍。到处划的红线，空白处还写满了注解。仿佛对照着读了几页，竟然发现了不少心有灵犀的语句，不禁兴趣大增。等宛如洗唰完毕出来会客的时候，仿佛已经读了不少在心里。宛如看她读的认真，也没去打扰，转身去厨房弄早点去了：简单而精致。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着，可谓一见如故。
　　至于聊起慈善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了。仿佛想那些不知宛如父亲为何人的人，对她一定是挖苦讽刺加冷眼的；而那些识的她父亲的人当然不会去招惹她；但在相识中真心诚意能和她贴心的人可能就不是很多了，即便是好朋友，也难得会对慈善感兴趣。因此，从内心深处讲，能有个完全理解的人一起谈论感兴趣的话题对宛如来说自然是难能可贵的。她发现仿佛就是这个人，虽然仿佛的嘴里并没有直白的讲出来，但宛如感觉的到。
　　——对捐赠人在捐赠的数量和质量上有没有标准。仿佛想起昨天他捐款的时候宛如那富有含义的眼神。
　　——我们没有特别设定标准，不过我们希望大家能够量力而为。慈善的目的是集合大众的力量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要别人倾家荡产。所以我们不建议别人为慈善而慈善或者当慈善是个秀场，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慷慨，如果抱着这种心态发善心，那就违背了慈善的精神。其实，慈善是一种社会责任，只要大家端正了心态，慈善自然就水到渠成了。你想想，如果慈善能如家庭主妇精打细算过日子般到位，那又何需象教小学生识字样的管理指导呢。总之，任何事如果能从特例化为常态，就不会官僚了。宛如似乎忍住不说些过激的话。

牛虻

    ——政府可能并不这样看，他们认为慈善是政府的事，民间人士不好搀和。仿佛只是随兴而谈。
　　——那到是，政府是用权力说话的。上纲上线，条条框框的东西自然是多的。可国内如此多名堂的组织，没见能做出成绩的。慈善变成了解决就业问题。宛如点到为止。
　　——那受到捐赠钱物后，通过怎样的渠道发放落实到应该得到帮助人的手里呢。这似乎有点难度。仿佛担心的到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确实是个头疼的问题。不过目前我们涉及的范围还不是很广，还解决的了。不过为了避免捐赠的钱物，尤其是捐献款，不至于在过程中消于无形，我们一般直接或委托可靠的人或组织直接发放到个人手中。物资还好，钱款比较麻烦，所以我们一般会把钱款变现成物资。不过，救灾救难不是我们的主项。我们收到的捐款基本上是用在为目的地修建公共设施上。比如说：学校、图书馆，建桥建路等。另外，还有个重点是培训人才，让希望得到帮助的人能自立自为是我们的最终目标。培训人才是由我们自己聘请相关的专业人员教授；至于公共设施，也是我们建设，完成后再移交给当地的管理者。这样就避免了水过沙漠，蒸发的比利用的多的现象。宛如为所做的欣慰，但看得出，这会长当的绝对不容易，虽然嘴巴里轻描淡写。
　　——正确的事情，总需要一些人始终如一的坚持不懈，我想总会有一天人们会达到希望的境界的。仿佛不想再让这话题困扰宛如，收尾了。
　　——也许会，也许不会。其实……当初父亲……父亲要我帮家里打点生意时，我有个条件，那就是公司纯利润的10%要拿出来回馈社会做慈善事业，可父亲不但不同意，反而训斥一通，而且话说的很难听。宛如有点悲观，到使仿佛没预料到。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加入进来，尽点微薄之力，不知会长意下如何！仿佛不想她继续伤感，开玩笑的口气认真道。
　　——好啊！我们也算是惺惺相吸的知音了。不过，做这种事是义务的，不能因此而影响你的工作、生活和学习。宛如确实很想接纳她。
　　——我只想有个经历。至于其他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好啦！快到中饭了，希望你没有答应什么男孩子的约会。仿佛婉转邀请。
　　——当然没有。肚子真饿了。走吧！就去外面吃。宛如的心情着实好。
　　两个人就在附近的九佰碗吃面。餐桌上只聊闲话，爱好啊，生活趣味啊，穿衣打扮啊，对人生的理解啊等等，都如她们的名字一般惊人的相似。这一发现激动的两人都要哭了。听说仿佛回杭州没多久，还是从昆仑山回来的，宛如就决定取消她下午的安排，专门陪仿佛今天游玩。仿佛也没反对，也许这正是她想要的。当然，至于她们玩的地方，玩的方式，无须交代，只需知道她们玩的很开心就是了。
　　两个人着实玩到很晚，午夜才从一家酒吧的酒香中思归。一天下来，两个人已经亲热的姐妹相称了。看看时间，宛如索性要仿佛当晚就宿在她处，仿佛没有拒绝。
　　后天晨曦时分，两个人在凄厉的警笛声中苏醒过来，对外面的吵闹很是惊奇，于是起床奔向窗口向街道上看去，只见救护车、消防车和警车依次而过，驰往不远的某个地方去了。
　　——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才对。宛如打着哈欠道。
　　仿佛沉思了一会才说：——我得回家一趟。
　　——现在？！外面还蛮凉呢。再说吃过早饭也不迟啊！难道你有什么事要处理，那就随你了。
　　——我会打电话给你。仿佛匆匆收拾后就离开了。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清是什么预感促使她需要回家感受个究竟。
　　一回到家，仿佛也顾不得他事，先找了那张《钱江晚报》来看：果不其然，那报纸上的文字和影象已经显现出来。头版是配图新闻：官商勾结，贪财图利；商死官亡，巨资遁形。内容大意是说，有商人仿儿和佛儿夫妇，勾结政府官员，以公款和不明来历之资金洗钱，化公款和不明来历之资为正当清白之私款中饱己囊。现事败露，商人夫妇神秘死亡，相关政府官员逃亡，而一笔笔巨资同样神秘消失，查不清去向。涉及的数家公司被查封，但已成空壳，案情在进一步侦破中。里面并没有提到不动产的事情。配图是商人之夫妇仿儿和佛儿的遗照。仿佛仔细看了，那仿儿正是送她这张报纸的古装之新娘。佛儿很是面善，和镜子中自己的脸面有很多相似之处。真相一点点的从仿佛的内心深处揭示出来：一切早已注定。
　　仿佛找到律师事务所的来信，拨打了上面所留的电话，对方的口气似乎是等她很久了。但需要她将古装照片传真过去，并需在照片上面签名，中午之前就会有城市快递将相关文件寄达。就这么简单？是的，对方恭喜她。一切都按电话中所说的实现了：银行帐号和保密箱钥匙及密码遍布世界各地。面对如此巨大的飞来横财，仿佛诸多情绪在心中闪念间一一穿过，令她心摇神移。阴阳之身莫测变化，心性翻腾。三门一起向她/他打开：我得无诤三昧，人中最为第一，是第一离欲阿罗汉。
　　电话声打破了仿佛纵横的欲望：是宛如，她见她神色异常，特问候。仿佛心道惭愧，自圆其说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一件急事需要处理，并无不顺遂。宛如真诚说任何事都可以助她一臂之力，仿佛心念一动，口说无事，挂了。

牛虻

    下午，仿佛带了那刚到手的遗产文件，赶到同家律师事务所和办理这件手续的律师做了一次密谈。结束后，打电话约宛如同吃晚饭，可以的话，现在就可以过来梅家坞她家中会面。宛如很快赶过来。仿佛热情的招呼，带宛如参观了一下自己的住所，介绍之详细令宛如很觉惊奇。
　　闲聊一回，离吃饭还有些时间，仿佛说自己想打扮打扮，拜托宛如到社区服务部附近的水果摊买一箱黄蕉苹果，宛如答应去了，一会儿同送货上门的老板一起回来。老板离开后，仿佛要宛如从那箱黄蕉苹果中选一只出来，宛如不知她要搞什么名堂，但也没问，顺手就擒一只她一眼看中的。仿佛要她留好这只她亲手选的苹果，待到明天有用。宛如用纸手帕包好放在手提袋里，同样没问原因。
　　准备着要出去前，仿佛说要换衣服，并说要给宛如变个戏法娱乐，宛如笑了答应。仿佛进了卧室，几分钟后出来。
　　——你是谁？仿佛呢？宛如见从卧室走出个男人，吓了一跳。站起身紧张的问道。
　　——宛如，别怕。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你是仿佛的兄弟吗？你们长的是很象。宛如定了定神，端详过说。
　　——可仿佛并没有兄弟。那我是谁呢？
　　——难道……你就是仿佛本人？！宛如睁大了眼睛：你的手脚到蛮麻利的，怎么着一下就把自己给打扮成个男人了。还真是惟妙惟肖。小妮子，化装的手段还挺高明的。
　　——宛如……仿佛示意宛如落座：其实，我这会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你别问是什么原因，明天你就会清楚的，我要你留那苹果就是为了为我解决一件事情。你答应我吗？仿佛恳求道。
　　——当然。宛如点点头。虽然仍然是迷惑的眼神，但情绪已稳定下来。
　　——对了，我记起来了。你昨天在灵隐寺那边捐款过。怪不得觉得眼熟。宛如说着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会记得。好了，现在我们出去吃饭。怎么样，我做你的约会对象还过得去吧！仿佛向宛如展示一下自己。
　　宛如很异样的看了他一眼，脸一红，没说话，拿起袋向外走去。仿佛跟随在后。两人驾车先去南山路一家餐馆吃粤菜，饭后到隔壁一家咖啡馆闲坐聊天：并没提仿佛变戏法的事。两人没坐多久，仿佛说明天的事需要在日出前赶到飞来峰，所以要宛如今天早点休息，他明天一早去接她。说定后，仿佛开车送宛如回家。
　　宛如一晚辗转反侧并没有睡好，不过早晨到还精神，早早起床等待仿佛。黎明前黑暗时分，仿佛过来接她，两人驾车直奔灵隐寺，攀上了飞来峰。天色微亮，但阳光还隐藏在东方为亮相做着准备，仿佛和宛如同样在做准备。
　　——宛如，看见崖壁上的那一对锁链了没，我的灵魂就吊在上面。等会当第一束阳光照在我脸上的时候，你就咬一口那只黄蕉苹果喂在我的口中，这样，我的灵魂和我的肉体就合二为一了。我新生的灵魂将是你内心设定的灵魂，而我的肉体，宛如，我的肉体是男身还是女身，决定权在你。当你咬苹果的时候，你的内心决定我是男身那我就是男身，决定我是女身我就是女身。仿佛一双眼盯着宛如的双眸。
　　——仿佛，昨晚我在信箱里发现一封来自律师事务所的信函，有人遗留了一笔巨大的财产给我。你觉得会是谁呢？宛如同样看着仿佛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好了。阳光已经照在峰顶了。仿佛说着拉了宛如靠近崖壁。

    当天有传言说，有人在飞来峰顶看见了佛光，而且佛光中还有一对男女的身影亲密的依偎着；有人说那是真的，还亲眼看见他们从峰顶手拉手的下来，开一辆法拉利红色跑车离开了呢。
　　莫作是念！何以故？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法不说断灭相。

铁鸟

仿佛如同一场梦
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
你象一阵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我心中
而今何处是你往日的笑容
记忆中那样熟悉的笑容
你可知道
我爱你想你怨你念你深情永不变
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
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从来未曾拥有的总难陷入哀伤和欢愉
从来未曾属于真情的是空幻的物语
而今当你说你将会离去
忽然间我开始失去我自己
你可知道
我爱你想你怨你念你深情永不变
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
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