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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刻下深深的丘壑,笑容难掩满脸的沧桑。
他,是位老人,年近古稀的老人。每日的傍晚,挎着军绿色的背包,戴着白色的帽子,身体微微的驼着,无论刮风,无论下雨,却坚持着守在菜场的门口,不大声的吆喝,只是向路人,小声的说上一句“晚报,看吗?”
我其实,最初并未注意到老人。因为我是个极懒的人,不喜去菜场,偶尔的去,也是匆匆去匆匆回。只是每每见到了老人,便会上前去买份报,只因,老人,我无法拒绝。
偶一次,从老人手中接过了报纸,却翻遍了包,找不到一元钱。顿时,有些尴尬,无奈下,想把报纸还给老人。老人看出了我的尴尬,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拿去看吧。”心知老人每一分钱所挣都不易,我红着脸说:“大爷,我明天给您把钱送过来。”老人仍是笑着摆了摆手,把报纸迅速塞进我包里。那一天,我记住了这位老人。
后来的好几天里,因为有事,晚上均未去成菜市,而这一元钱却总是放在我心中。
再见老人,便是几天后。满怀歉意的将那一元钱递给老人,所想的一大堆抱歉的话还未说出口。老人便又是一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呵呵。”一副了然于心的慈蔼,仿佛在安慰自家的孩子,眼神里满是包容,仿若父亲。
后来,许是总记挂着老人。每天的傍晚时分,总会在接了女儿放学后去菜市溜达一圈,仅为了,从老人那,买一份报纸。女儿沉重的书包,牵着的玩子,老人总会在我去买菜时帮我看管着,然后,出来时,将我爱看的报纸塞到包里,看我掏钱的时候,总是会摆摆手说着那句:“不碍事不碍事,没有就先拿着看。”而我,其实知道,这一元钱,对老人,很重要。
某日,从菜市出来,看到老人怀中正抱着个二岁左右的孩子,老人逗着孩子,笑得极是开心。我一边拿着报纸,一边试探性的说“大爷,您家孙子吗?”老人眼中流露出一抹失落,边摸着孩子头发边说道“是我的便好了。”顿时,我后悔着自已的问话,也在那瞬间,心疼着老人。
除了买报,便再无与老人更多的交谈,偶尔聊聊天气,聊聊菜价,仅此。只是偶尔会想,正是年近古稀,正是太阳西下。也许这个时刻,大多数的老人都在家里爱抚着孙儿,做着晚饭,收拾着家务,然后等待着,儿女的归来,同享天伦之乐。却有这样一位老人,终日,迎着风,迎着雨,等待着日落的降临。
前日,因为回家晚了,急急忙忙的跑到市场,买了二根玉米,准备先给女儿填填饥。临走的时候,碰到老人,匆匆拿了报纸,便想赶紧离开。走了二步,却忽然想起,已是炊烟时分,老人还在这里守候,晚饭于他而言,是何时呢?思及此,返回,拿出根玉米急忙的塞进老人放报纸的包中,怕老人拒绝,也怕老人尴尬,来不及听老人说句话便匆忙离去,走出很远,却似乎一直还能感受到老人的目光。
其实,我只是很想,老人,在一天的某个时分,也能和家人,一起,团团围坐,享受一顿热气腾腾的晚饭。日落时分,他的家人,也一定在等待他的归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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