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舒说事儿002：谈中国教育

铁鸟

    教育，是社会组成结构的一部分。谈教育，切入点颇多，议论角度亦多。今天，我从德国社会学家尼克拉斯*卢曼关于“功能分化社会”的观点出发，浅议一下中国教育的改革路径和发展方向。
    现代功能分化社会，就其实质而言，是一个“规则社会”和“制度社会”。在功能分化社会里，各个功能系统，既高度封闭，自我循环，自我解释，自我形塑，自我参照，又高度开放，高度关联。现代功能分化社会的根本逻辑是：政治归政治、经济归经济、司法归司法、教育归教育、科学归科学、艺术归艺术、宗教归宗教、体育归体育, 但是基本价值理念却是对规则和规范的严格遵守。现代功能分化社会的基本条件是：在每一个系统，任何人只能使用该系统的编码和操作规则，决不能使用潜规则或运用自己的权力去干预其他系统的运行。因此，确切地说，代表每个功能分化系统的圆圈，不是由任何个人构成的，而是人与人按照一定的规则进行沟通所构成的。
    中国正行进在通往现代功能分化社会的路上。基于此认知，中国教育的首要任务应该是自我功能系统的改造和完善。当下的中国，一定程度上，呈现出混沌无序的前进状态，前进意味着愿景和希望，混沌无序则意味着风险。在混沌无序的前进状态下，中国教育如能控制好自身的前进状态，则有可能取得较其他功能系统为佳的相对优势。不要小看这个优势，在中国发展大局定盘的前提下，一旦取得了这个相对优势，差距随之可能数倍数十倍地拉开。类似于每个国家的优势产业优势行业都是不同的，往往其实现的过程，既不是天然形成的，也不完全是国家设计的，而多是其行业操作者自身努力和掌控机遇的结果，在这个问题上，在广义上，行业之间存在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竞争。
    如何取得相对优势呢？应考虑内外两个层面。
    首先是对内，“善外必先安内”。对内的基点是权衡，是稳定与改革之间的权衡问题。实际上，稳定与改革之间的权衡问题，是中国三十年改革进程中一直以来首当其冲的问题，是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问题，是一个只能定性而不能严格定量去分析的问题。无论稳定还是改革，都要有所坚持，只不过稳定有关于稳定的坚持，改革有关于改革的坚持。坚持意味着坚决。我们应该坚决地看待如下两点：
    其一，坚持教育的民族属性。民族有民族的性格，中国的教育必须坚持国学的传承，坚持历史的传承，必须正确认识并正向促动东方人空灵的思维意识和顿悟的思维特征。当然，需要坚持的很多，无法一一列举，且随着时间轴的移动，需要坚持的所在与缓急也会变化，则必须审时度势，如同实战。
    其二，必须持之以恒地敢于创造敢于创新。创新，分自发性创新和借鉴性创新两种。在强势状态下及在对自我传承的弘扬和改造上，往往体现出自发性创新的影子，这类创新是要敢于用牺牲精神去尝试的，是最需要鼓励的创新；在弱势状态下，尤其要注意借鉴性创新，或者说，有借鉴而无创新，必然是僵化的和导向死亡的。当下中国，从教育模式到流程化设计，借鉴西方是必由之路，也是行之有效的办法，但是如何将舶来之物与我们所坚持的民族属性等诸元妥善融合，是我们必须解决和无法回避的问题。
    解决对内的同步，必须解决对外的问题。
    虽然教育产业化是一个被证明为错误的提法，但是面对中国的国情，我们该如何保证教育应有的地位呢？严格地讲，资金，现阶段，资金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搞教育绝不能羞于谈资金。无庸质疑，国家财政和地方财政的支持，是解决资金问题的重要来源。但，与此同时，教育系统与其他功能系统的对接是异常重要的，系统与系统之间，通路顺畅与否，往往是彼此依存度的体现，通路的双赢，是一个兼具规划性与操作性的问题。比如，教育对实业对制造业对信息产业的支撑等等，处置好了，是命脉性的，更是多赢的。值得注意的是，系统间的对接问题，是最高复杂度的问题之一，是一个需要多方实践而且实践优先于理论的问题。
    最后，说一个笑谈，中央面对金融危机的四万亿计划中，之于教育，如若能将学生近十年所缴纳的学费，以国家的名义，由国家出资，返还给家庭，则不仅是促动内需的良药，更是中国教育的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