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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商业经典》小毛驴石嫣and人大周濂and东西网赵嘉敏:关于快与慢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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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4 23:37: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当我们快的时候,摩擦力变小了,我们和周围事物的连接越来越稀松。我们有没有跳出“快”逻辑的可能,是否有勇气改变?
        有一天午后,我在京郊的小毛驴市民农园,与石嫣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忽然走过来一个浑身洋溢着成功气息的中年人,他不知道我们是谁,但非常起劲地抱怨这个农场不如他想象中的好,如果交给他来打理,他要把它弄得舒服/漂亮/便利/吸引游客,当然还有成功的商业模式---这样的人,石嫣每天都会遇到,他们基本上有如下特征:在农村长大,上世纪90年代抓住了赚钱的机会,在走向人生下半场的时候,开始向往慢生活,想在闲暇时做一个农夫。
        可是,他们并不愿意与农民为伍。这位中年男人向我们描述:他希望有一片地,比邻而居的是身份相当的城里人,他们在各自的土地上耕耘,困了累了就钻到地边支起的帐篷里休息。总之,做农民只是一种生活方式,而且他们需要社区感。
        中年男人想在小毛驴市民农园租一块地,但他失望了,因为今年的土地全部承租出去了,而且有95%的人能够坚持每周来农场打理自己的小菜园,他只能在这儿排个号。
        人们对回归自然/亲近土地的渴望超出了石嫣的想象。石嫣是中国第一个被公费派到美国农场学习的博士,她说搭建小毛驴农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自己喜欢农场生活,到了城市里会让她感觉发紧。而且,她的经历也一再地敦促她去思考:我们有没有跳出快逻辑的可能,是悲观接受现状?抑或努力完善自己,增加逆方向,拉住资本这辆高速列车的力量?除了对现代性反思外,我们是否有勇气改变?
        人大哲学院副教授周濂在一篇名为《过期》的文章中也思考了相应的问题,他提出:那两个存在主义数学方程式---慢的程度与记忆的强度直接成正比;快的程度与遗忘的强度直接成正比---逐渐成为生活模仿的对象,现实中的人们便开始丧失平衡感。这或许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最大病症所在。
        创办了译言网and东西网的赵嘉敏虽然是互联网人士,但在运作网站时,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以贪快的方式求利,而且他有一个最深远的梦想是创立民办大学,他相信唯有教育能改善中国
        《全球商业经典》认为,这三位年轻的知识分子有一个共同点是:他们试图摆脱随波逐流的诱惑,希望为这个急速发展的社会提供一些有重量的东西。于是有了这一场对话。
        * 闲暇而非休闲
        周:刚才我开车来的时候,痛感自己被快这个概念所胁迫。在我们这个时代,必须得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一些事。如果不能按规定完成某些事的话,你的生活就会被彻底打乱,因为我们所有的生活都是一环扣一环的,我们进入了一个永远停不下来的生活节奏中。
        石:最近我们刚翻译完一本书,名叫《慢钱》作者是有30多年天使投资经验的人,他说过去我们投资的项目,很多都不是自然与人和谐相处的项目,我们有没有胆量畅想一个新模式?
        周:小毛驴会员之间的交往程度有多深?
        石:我们的会员分两种,一种是购买农民种植的有机蔬菜;一种是完全靠自己到农场种地,如今有260户,他们95%能保证一周去一次,这连我也没有想到。那260户已经实现了社区的感觉,每周末大家都会在一起聊天。
        周:我最近在读维特根斯坦,他有一句话说:一种表述只有在具体的生活之流中才有意义。同样地,一种生活状态只有放到应有的周边环境才有意义。我的困惑在于,郊区农场这种形式在我们今天的现代生活中,已经是完全的无根化。过去的三五百年,是农业被逐渐边缘化的过程。而只有农业才跟我们想象中慢的生活方式存在一个最根本的关联。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可能在高新技术园区里面,在互联网行业,想象那种慢的生活。
        赵:别的行业可能年度计划或者是半年计划,但IT互联网领域是做月度或者是季度的计划。不过,从做好一件事的角度来想,其实它仍然需要很长时间。比如,Facebook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它太特殊,不是IT领域里的典型范例,LinkedIn才是,它是熬过了好几波的泡沫,才一步一步做大,国内的榜样则是豆瓣网。
        周:现在的问题在于,对很多企业来说,资本的逻辑要求你立竿见影地成为一个成功的企业,而不是一家卓越的企业,即便你做得很好,但如果你不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段内达到什么目标,你就得从市场上消失,这种压倒性的外在目标可能是跟公司内部价值脱钩的,它会逼迫你不能以一种淡定悠闲的心态生存,不能以长远的眼光去看待事物。当然,现代都市人都很向往闲暇的时光,所以才会有很多城市在打造所谓的休闲之都,但事实上我们过的是一种放松的生活而不是闲暇的生活,我们打麻将打游戏洗脚搓背喝茶嗑瓜子……古希腊人也热爱闲暇,但是他们的理解与我们非常不同,亚里士多德认为自由人的标志就是拥有大量的闲暇去对话/辩论和演说,去思考真正重要的问题,过一种丰沛高远的精神生活,那才是人生最大的乐趣所 在。
        石:我这几天有很深的感触---每天都有人,特别是商人去参观小毛驴农场,经常有人问我它的商业模式是什么?因为很多人认为你只有以利益最大化为目标去赚钱,才形成商业模式。但我跟他们讲,难道我们去年收支平衡,今年有收入,未来我们可能还是可持续发展这种方式,就不是商业模式了吗?
        赵:我读过一篇文章,它说美国家庭农庄呈扩大化趋势,其中中产阶级的比例要高一些。但我们现在的中国,绝大多数人还不是中产阶级,还在追求财富,还没有到追求生活方式的时候。说白了,我觉得周濂的悲观之处在于,我们这一代基本上是在为下一代铺路。假如中国的中产阶级能茁壮成长的话,越来越多的人会思考这个问题。
        石:我觉得非此即彼的逻辑是有问题的。这个社会这么快速前进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些逆的潮流,当然可能这些逆的潮流不是主流,但它一定在每一个阶段都是存在的。我能看到,慢的潮流也在越来越大,就会觉得希望还是有的。
        周:说到快和慢,我想打个比方,当我们快的时候,就像是摩擦力变小了,周围的空气变稀薄了,于是我们和周围事物的联结越来越稀松,结果就变得越来越快。很多时候,慢则是因为我们与周遭的人/事物之间的纽带非常紧密,这些纽带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有重心。
        * Money is like shit
        周:我发现一个悖论,一方面我们面对面的交流越来越少,比如我上个星期没有和人真正说过一句话。另一方面因为有了Skype/MSN/手机/电邮/微博,交流的便捷与渴望又都非常强,而且对及时反馈的苛求也非常强。你发了微博没有回应有没有受挫感?电话打过去对方不接,你会很狂躁对吧?发完短信,对方两个小时之后才回复,你会觉得被怠慢了。这种对于及时回馈的强迫症需求,让我们的生活再也没有了今宵别梦寒的悠长心思,只剩下了今晚MSN哦。
        石:我觉得你应该去农场,昨天和我说话的人就有50多个。其实,我们也经常悲观,尤其是当消费者的负面情绪投射到我们身上的时候,你会觉得凭什么?但冷静下来,农民又凭什么给你们城里人种健康菜?尤其是,人在农场的时候,大家都会感觉放得开,一到城里,我就会感觉特别紧。
        周:我跟石嫣有共鸣,很多时候不是人选择做事,而是事选择一个人。有的时候你做了就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赵:像我一开始做译言,也完全就是一个偶然。因为我本来专业不是翻译,也不是做社区的,但做了也就做了。我也面临被不停询问你商业模式的问题,多年来都是这样。
        石:起先,我们对资本很排斥,你作为一个公司如果每年只有几万块钱收入的话,你只有不断投入,但你面临的是一个没有百年老店的社会。那些询问我们商业模式的人,其实也是给了我们很多提示,能不能在他们想象的纯商业道路中找到一条替代的方式。
        赵:我们面临的问题是一样的。一个事情不管再怎么有社会价值,一定要面对生存问题。头几年我比较固执,不太想这个问题,但随着这个事情往下做,你肯定要想办法营收,但这和资本的逻辑是不一样的。不过,你慢慢把事情做好之后,还是会有站得高看得远的资本方认识到你的价值。
        石:现在,慢钱在美国是一个越来越大的趋势,不过,基本上都是愿意投向和农业相关的生意。《慢钱》里,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Money is like shit,钱就像大粪一样。这个粪用得好就成为肥料,用不好就成为污染。
        * 末班车心理
        周:你们应该都有驾驶经验,开车的时候,所有时间被压缩到当下这个点上,用昆德拉的说法,你抓住的是跟过去和未来都断开的瞬间,脱离了时间的连续性,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因为未来是害怕的根源,谁不顾未来,谁就天不怕地不怕。开车只是一个非常小的例子,其实我觉得可以放大到我们今天这个时代。现在的中国人其实就处在一种,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当下,无法无天的这种状态。所以我们现在有那种所谓末班车心理,用一种攫取的心态尽可能地掠夺一切资源,因为你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赵:我回国之后开车,有一段时间实际上也是属于有序规则的破坏者,我发现很多司机求快,他要超车,占用旁边人的车道,结果就造成了把所有人全都堵住,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一开始我自己可能还循规蹈矩,比如出去的时候按规则去排队,但后来有一次就被人家给挤出来了,我怎么都进不去,很愤怒,结果我一踩油门就跑到最前面去了。
        周:香港大学有个叫慈继伟的老师,他写过一本书叫《正义的两面》其中有一个概念叫做:非正义局面的易循环性。什么意思呢?就是你本来想成为一个遵守规则的人,但当你发现遵守规则其实是受到了惩罚,那你很可能就会加入到非正义的行列,而且这种东西具有滚雪球的效应,比如我们排队的时候,有一个人插队,OK,两个人插队,你就开始愤怒了,到五个人的时候,你可能成了第一个冲到前面的人,这其实是我们常见的一个现象。这时候,就需要制定严格的惩罚制度,但问题的另一面就是要培养个体正义或者公民德性,因为任何制度设计都不可能彻底解决正义问题。
        赵:但是后来,可能因为自己心路上有很多变化,现在我可能就不会那么着急了,也不会那么愤怒了,反正我又不着急抢那几分钟出来。
        周:因为你是老板。
        赵:所以我的公司实行弹性工作时间制。但是你会发现,一旦完全实行弹性工作时间后,这个事情就没边了。
        周:除了制度的建立,更重要的就是教育。这种教育在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一种灵魂的转向,因为用道理去说服一个人向善总是困难的。如果未来能往好的方向走,必须要有良善的公民教育。但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漫长的过程。
        * 拽住我们的力量
        周:我特别欣赏石嫣赵嘉敏这样的人,因为他们可能是向前呼啸而去的现代生活中,能够让我们稍微有点重量的人。拽住我们的一些力量,不管这力量能拽住多久,但却是非常重要的。让一个社会有重量的东西,除了宗教,还有比如传统文化/习俗礼仪/有意义的生活方式,等等等。因为你要让一辆车子慢下来,不能仅仅是靠一个刹车片,而应该靠一整套复杂的刹车系统,对社会来说尤其如此。石嫣它们做的工作,可能是一个很小的刹车片,但是就像一辆疯狂向前跑的马车,必须要有很多人在做这种事情,有绳子从不同的方向往后拽着它,最后才有可能让它慢下来。我并不是在说,石嫣的工作本身意义重大到能够改变这个社会,而是说他们给了我们一个启示。如果越来越多的人来做这一类的工作,也许我们所向往的生活会出现,当然,每个人所向往的美好生活很可能是不一样的,但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赵:外部环境可能会造成快,比如资本的力量,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科技的力量。现在科技发展非常快,尤其是进入真正的信息时代之后,它本身就是追求即时的传播。所以整个科技的发展都是推着人类往快的节奏上走,它不光是改变文化基因,甚至对人的生理基因都会产生反向的促进作用。我们对信息的处理能力,真的可能隔五年就差一代。Kevin Kelly在《失控》中讲,将来其实是人类在创造取代自己的技术,这种技术发展下去的话,有可能它将逐渐地具备一些生命特征,比如计算机病毒已经具备生命特征了,还有“云”也是越来越有生命特征的一种技术形态。所有的东西都是有阶段性的,人类作为一种物种存在,可能也是有阶段性的,无论未来出现什么样的取代人类的形式,你可以把它看做人类的后续物种,这种物种可能跟技术尤其是信息技术结合得更多一些。
        周:我觉得科技派的这种描述,类似于对事实的描述或者对未来的展望。如果从价值的角度,特别是从人类中心主义的角度去想问题,我会说人类要想有未来的话,我们一定要放慢科技。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非常疯狂的想法:我们的科技发展到今天,已经可以停下来了,也许早二十年停下来,人类的现状会好很多。但是我们现在停不下来了,我们的资本停不下来了,我们的科技停不下来了。我记得2008年,当时正深陷全球金融危机的美国花旗银行推出一个“从不歇息”版的广告:您每个夜晚都会休息,但您的梦想却依然清醒,因为抱负从不歇息,激情从不歇息,这个世界也从不歇息,所以我们不分国界,不分昼夜,为您全力实现每个梦想,所以,花旗从不歇息。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广告透露出一个最大的现代性秘密:资本主义/现代科技乃至我们的生活方式是一个“从不歇息”的过程,我们处在一种永不停歇最后奔跑至死的状态。所以我说人类如果要有未来的话,一定要停下来,至少是一定要慢下来。
        石:其实,农业里也有对科学的重新思考,比如有的人遇到病虫害就想用农药,遇到土壤没有好产量就用化肥,认为这就是科学。但是实际上,传统上有很多农民具有很综合的方法,重新理解科学是什么,很重要。
        赵:科学界主要还是追求技术的突破。但是Kevin Kelly从另一个角度提了一个比较好的观点,他说作为他个人的生活方式,他对技术是一个有选择的态度,他不会一股脑地把技术全都接受过来,当然这是他的个人选择。
        * 静止的才是高贵的
        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种慢的生活方式,其实特别奢侈,它不是所有人都能过的生活。古希腊人认为静止的才是高贵的,从概念的角度看,高贵的东西一定是要有卑贱的东西跟它对应,才能称其为高贵。所以在这个意义上,你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过上慢的生活。
        赵:你们杂志的口号是:这个世界会好的。从技术派来说,虽然你无力改变这个世界,你可能也知道这个世界朝着哪个方向去走。我原本很认同一句话:从客观上来讲生命是悲观的,但是从主观上来讲生活是乐观的。后来,Kevin Kelly给我最大的触动就是如果真的认识到最终命运的话,其实不妨把生命也看成乐观的,因为它还是一个传承/进化的趋势,无非最后就是,人消亡了,那又怎么样?
        周:维特根斯坦说,改善自我是改善这个世界的唯一途径。我在相当意义上赞同这个观点。并不是说制度的改变不重要,而是说我们最终其实是在问我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才是更根本的问题。说到如何改善自己,仅就快与慢这个主题而言,我觉得就是要找到自己的一个重量,每个人都需要找到这样一个能够向下拽住你的力量。
        * 时间与城市
        城市活在时间的坐标轴上,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20多年前的北京,午后仿佛有人按了停止键,胡同里大多数人都在睡午觉,只有知了叫个不停。如今,北京在时间维度上四分五裂,中关村像泡沫时代的日本,朝阳区CBD与纽约曼哈顿无异,南城却又像新疆。新疆籍作家刘亮程说多年的村庄与城市生活让他产生了“新疆时间”的概念---长期的贫穷生活让新疆人学会了慢悠,因为只有慢慢悠悠才能适应这种生活。纽约,世界上节奏最快的城市,却仍保有慢得惊人的设施,让人从中品尝到历史的滋味……
        城市运转速度不同,但它所面对的时间一样: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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