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鸟 发表于 2016-12-29 13:17:34

周作人《雨的感想》

    今年夏秋之间北京的雨下的不大多,虽然在田地里并不旱干,城市中也不怎么苦雨,这是很好的事。北京一年间的雨量本来颇少,可是下得很有点特别,他把全年份的三分之二强在六七八月中间落了,而七月的雨又几乎要占这三个月份总数的一半。照这个情形说来,夏秋的苦雨是很难免的。在民国十三年和二十六年,院子里的雨水上了阶沿,进到西书房里去,证实了我的苦雨斋的名称,这都是在七月中下旬,那种雨势与雨声想起来也还是很讨嫌,因此对于北京的雨我没有什么好感,像今年的雨量不多,虽是小事,但在我看来自然是很可感谢的了。
    不过讲到雨,也不是可以一口抹杀,以为一定是可嫌恶的。这须得分别言之,与其说时令,还不如说要看地方而定。在有些地方,雨并不可嫌恶,即使不必说是可喜。囫囵的说一句南方,恐怕不能得要领,我想不如具体的说明,在到处有河流,捕街是石板路的地方,雨是不觉得讨厌的,那里即使会涨大水,成水灾,也总不至于使人有苦雨之感。我的故乡在浙东的绍兴,便是这样的一个好例。在城里,每条路差不多有一条小河平行着,其结果是街道上桥很多,交通利用大小船只,民间饮食洗濯依赖河水,大家才有自用井,蓄雨水为饮料。河岸大抵高四五尺,下雨虽多尽可容纳,只有上游水发,而闸门淤塞,下流不通,成为水灾,但也是田野乡村多受其害,城里河水是不至于上岸的。因此住在城里的人遇见长雨,也总不必担心水会灌进屋子里来,因为雨水都流入河里,河固然不会得满,而水能一直流去,不至停住在院子或街上者,则又全是石板路的关系。我们不曾听说有下水沟渠的名称,但是石板路的构造仿佛是包含有下水计划在内的,大概石板底下都用石条架着,无论多少雨水全由石缝流下,一总到河里去。人家里边的通路以及院子即所谓明堂也无不是石板,室内才用大方砖砌地,俗名曰地平。在老家里有一个长方的院子,承受南北两面楼房的雨水,即使下到四十八小时以上,也不见他停留一寸半寸的水,现在想起来觉得很是特别,秋季长雨的时候,睡在一间小楼上或是书房内,整夜的听雨声不绝,固然是一种喧嚣,却也可以说是一种肃寂,或者感觉好玩也无不可,总之不会得使人忧虑的。吾家镰溪先生有一首夜雨书窗的诗云:
    秋风扫暑尽,半夜雨淋漓。绕屋是芭蕉,一枕万响围。恰似钓鱼船,篷底睡觉时。
    这诗里所写的不是浙东的事,但是情景大抵近似,总之说是南方的夜雨是可以的吧。在这里便很有一种情趣,觉得在书室听雨如睡钧鱼船中,倒是很好玩似的。不雨无论久暂,道路不会泥泞,院落不会积水,用不着什么忧虑,所有的唯一的忧虑只是怕漏。大雨急雨从瓦缝中倒灌而入,长雨则瓦都湿透了,可以浸润缘入,若屋顶破损,更不必说,所以雨中搬动面盆水桶,罗列满地,承接屋漏,是常见的事。民间故事说不怕老虎只怕漏,生出偷儿和老虎猴子的纠纷来,日本也有虎狼古屋漏的传说,可见此怕漏的心理分布得很是广远也。
    下雨与交通不便本是很相关的,但在上边所说的地方也并不一定如此。一般交通既然多用船只,下雨时照样的可以行驶,不过篷窗不能推开,坐船的人看不到山水村庄的景色,或者未免气闷,但是闭窗坐听急雨打篷,如周镛溪所说,也未始不是有趣味的事。再是舟子,他无论遇见如何的雨和雪,总只是一蓑一笠,站在后艄摇他的橹,这不要说什么诗味画趣,却是看去总毫不难看,只觉得辛劳质朴,没有车夫的那种拖泥带水之感。还有一层,雨中水行同平常一样的平稳,不会像陆行的多危险,因为河水固然一时不能骤增,即使增涨了,如俗语所云,水涨船高,别无什么害处,其唯一可能的影响乃是桥门低了,大船难以通行,若是一人两桨的小船,还是往来自如。水行的危险盖在于遇风,春夏间往往于晴明的午后陡起风暴,中小船只在河港阔大处,又值舟子缺少经验,易于失事,若是雨则一点都不要紧也。坐船以外的交通方法还有步行。雨中步行,在一般人想来总很是困难的吧,至少也不大愉快。在铺着石板路的地方,这情形略有不同。因为是石板路的缘故,既不积水,亦不泥泞,行路困难已经几乎没有,余下的事只须防湿便好,这有雨具就可济事了。从前的人出门必带钉鞋雨伞,即是为此,只要有了雨具,又有脚力,在雨中要走多少里都可随意,反正地面都是石板,城坊无须说了,就是乡村问其通行大道至少有一块石板宽的路可走,除非走入小路岔道,并没有泥泞难行的地方。本来防湿的方法最好是不怕湿,赤脚穿草鞋,无往不便利平安,可是上策总难实行,常人还只好穿上钉鞋,撑了雨伞,然后安心的走到雨中去。我有过好多回这样的在大雨中间行走,到大街里去买吃食的东西,往返就要花两小时的工夫,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困难。最讨厌的还是夏天的阵雨,出去时大雨如注,石板上一片流水,很高的钉鞋齿踏在上边,有如低板桥一般,倒也颇有意思,可是不久云收雨散,石板上的水经太阳一晒,随即干涸,我们走回来时把钉鞋喘在石板路上嘎啷嘎啷的响,自己也觉得怪寒伧的,街头的野孩子见了又要起哄,说是旱地乌龟来了。这是夏日雨后出门的人常有的经验,或者可以说是关于钉鞋雨伞的一件顶不愉快的事情吧。
    以上是我对于雨的感想,因了今年北京夏天不下大雨而引起来的。但是我所说的地方的情形也还是民国初年的事,现今一定很有变更,至少路上石板未必保存得住,大抵已改成蹩脚的马路了吧。那么雨中步行的事便有点不行了,假如河中还可以行船,屋下水沟没有闭塞,在篷底窗下可以平安的听雨,那就已经是很可喜幸的了。民国甲申,八月处暑节。

铁鸟 发表于 2016-12-29 15:44:32

周作人《雨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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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鸟 发表于 2017-4-3 17:12:18

晚明@吕坤《呻吟语@仇保兴如是说》

    第一个故事,讲1999年我在杭州当市长,与上海及周边城市的竞争。
    当时,上海市长是徐匡迪。他告诉我说:保兴,我是杭州人,所以,我要提醒你。我们上海建三个中心,以后到杭州半个小时就到了。到时候,杭州的企业家跑到上海,杭州的技术跑到上海,杭州就会变成空城鬼城。
    我就跟他说了,我们有所准备。我们不跟上海全面PK,也没有这个本领,但,我四个方面跟你上海有PK能力。第一是旅游比你上海厉害。第二是住在杭州。你看我们杭州当时每年评比最好的小区和最差的小区。最差的小区,评比出来以后,到最好的小区去学习,大街小巷都整治,住在杭州成了品牌,只有上海人到杭州来住。第三是学在杭州。当时杭州30万名大学生,后来我们几乎是白送给史晋川的浙江大学5000亩土地,把浙大搞上去,然后又搞了三个大学城。当时,我们的目标是一百万大学生,且,一个航空母舰带领很多舢板。现在,杭州市已经超过一百万大学生,学在杭州比上海做得好。最后一个是创业在杭州。我跟你上海比创业环境,当时提出来15个孵化器。
    首先马云就来了。马云当时创业失败,到上海也没人理,到杭州就在居民楼湖畔区里创业。当时,工商局长跟我说,市长,来了一帮年轻人,在居民楼里创业。我说,这个创业无定所,什么地方创业都行,硅谷就在车库里面创业。后来,马云成功以后,就办了一个大学叫@湖畔大学,纪念当年无拘无束在居民楼里创业的经历,这是一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我们反射到京津冀的发展建设,那么,长三角就一个组成,下面十几个二线城市。这十几个二线城市,相互间竞争,跟主城之间的生产要素,你来我往,也有去的,也有来的,所以说,大中小城市均衡发展,最后的结果,杭州比上海发展得更快,也没有造成空城鬼城。
    京津冀就不对了。京津冀没有二级城市,所以说,保定市长等都给我讲,我们不是不想发展京津冀绿色经济,但,一发展就被北京吸收走了,所以,我们想通了,我们早就做好准备,只发展北京吸收不了的产业,那就是钢铁焦炭水泥。两个路线下来,这个经济格局就发生变化。
    第二个故事也很生动。我们杭州的两个区,一个是萧山区,一个是余杭区,两个区都是大区,且,起点是一样的,但,走了两条路。
    萧山区,是把当年的乡镇企业and改成股份制,就是民营企业。
    余杭区,当时的省委开了一个现场会,说要搞大集体,把乡镇企业and办成类似于国有的企业,结果,他们都变成大集体了,吃大锅饭了。
    结果,五年下来以后,萧山的产值技术创新,蓬勃而上,包括你看我们现在钢结构,都是浙大的教授过去搞的,就把强大的技术力量吸附过去。余杭原有的十大品牌and全部都消灭了。
    更重要的是,萧山有了第一代企业家,第二代企业家,第三代企业家,一代比一代强,所以,萧山的经验证明了,产权独立与企业家之间的关系。
    所以说,讲到区域经济学,有两个在区域里边and最具能动性的主体。一个是地方政府,所以,中国的地方政府and跟国外西方的完全不一样,它具有高度的能动性,高度的投资能力。第二个是企业家。企业家的数量和质量以及积极能动性,决定了一个地区的繁荣与发展。
    就这两个要素。离开了这两个要素,我们很多规划,我说and基本上是对牛弹琴。
    所以说,规划其实只有两个东西。
    第一个是地理空间。地理空间上,你只有(城、镇、村)这个人居点是几百年几千年可以规划的,然后,还有生态保护区敏感区是可以规划的。中间的灰色地带,对不起,你规划了也是白规划,因为,很多力量在博弈的过程中。
    第二个是产业空间。在产业空间上,我刚才讲了两个要素。我们的规划要有正确的理论指导,然后,是有针对性地规划,然后,才能对区域的不平衡进行总结。我们的理论错了,我们的规划就跟着错了。

铁鸟 发表于 2017-4-4 09:41:28

晚明@吕坤《呻吟语@仇保兴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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